表演結束,酒吧内被調動起來的狂熱才算稍稍平息,客人們開始跟自己的朋友,或者是合眼緣的陌生人一起交談取樂。
郁江傾從未來過這種地方,此前震耳的音浪還在耳畔回蕩。
但他表情一直都很冷,所以倒也沒人看出他此刻有些失神的狀态。
楊安易已經徹底說不出話了。
先生喊了那個人淩銜星,意思豈不是......承認了對方的身份?
不過先生做什麼決定不是他該揣測的,他隻要依照先生的态度行事就行。
此時此刻楊安易最震撼的還是淩銜星的表演。
不管對方究竟是什麼身份,的的确确是耀眼到令人挪不開眼神。
世界上就是有那麼一類人,生來就能吸引無數人的目光,像是天空中萬丈光芒的太陽。
怪不得就連先生這樣的性格,也念念不忘多年。
郁江傾是被耳畔熟悉的聲音喚回神的。
淩銜星正拿着一罐冰果汁大口喝,咕嘟咕嘟幾口就喝空了一整罐。
他在台上又蹦又跳又唱的,也就是年輕體力好,不然真撐不住。
“郁先生,喜不喜歡我給你的驚喜呀?”淩銜星笑眯眯問。
不待郁江傾回答,他又自顧自道:“其實我本來不是想唱這首歌的,我原本選的是一首歌頌友誼的,想要送給你跟小辰子。”
“可是小辰子那邊好像突然出了什麼亂子,來不了,我就換了曲子,專門給你找了一首。”
郁江傾無視那句許辰出了亂子,低聲問:“為什麼是這首歌?”
淩銜星又開了一罐冰果汁,喝了一口才道:“我也不知道,直覺吧,就是覺得很适合你。”
他眉眼彎彎,“硬要說的話,你很厲害,把淩氏發展得這麼好,就像神仙一樣?”
郁江傾卻道:“明天去簽合同,我把淩氏還給你。”
楊安易險些眼珠子瞪出來。
淩銜星擺擺手,“不用啦,雖然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會立遺囑,但肯定有我的道理,這是你的成果,我在那邊還有一個淩氏呢。”
“你給我弄個公司,教教我實戰就行。”
“不過——”淩銜星拖長語調,神情又開始不正經,指尖戳上郁江傾的腰側,“郁哥哥今天帶我回家嘛?”
郁江傾呼吸漸重,垂眼掩去眸底翻湧的情緒,維持着語氣的平靜,“回家?”
“我會唱歌會講笑話會暖床,帶我回去不虧本哦~”
戳着戳着,淩銜星跳脫的腦回路又跑題了,他改成用兩根指頭夾了夾郁江傾的腰,“哇哦好結實,幾塊腹.肌啊?”
“......”郁江傾喉結滾動,眸色晦暗。
他撥開那隻亂來的手,剛想說些什麼,一個金發的男人走了過來。
陶邬今晚受到了巨大的沖擊。
他從郁江傾進入酒吧的第一時間就注意到了對方。
當時他隻覺得自己是不是突發臉盲了,那個年紀輕輕就已經是他父輩都要小心翼翼對待的大佬,怎麼會出現在他這麼個小破酒吧。
然後,等到小星星上台,更驚悚的事情發生了。
星星嘴裡的同桌居然就是郁江傾!
不是,你倆差了有十歲吧,這能是同桌???
“郁......總,你跟星星認識?”
淩銜星熱情勾住郁江傾肩膀,“陶哥,給你介紹一下,郁江傾,我最好最好的男朋友。”
郁江傾眼睫猛地一顫,陶邬心頭一緊,“男朋友?!”
淩銜星用“你們成年人思想真龌龊”的小眼神看了眼陶邬,補充道:“男性朋友。”
郁江傾:“......”
陶邬:“......”
郁江傾這種人也能有朋友?
陶邬跟楊安易的心理活動在這一刻達到了同頻,多有種的人才敢跟郁江傾勾肩搭背啊。
“你——”陶邬話語一頓,他無意間跟郁江傾對上了視線。
他從來沒見過這麼冷的眼神,簡直像一條陰冷的毒蛇,能悄無聲息置人于死地。
而現在,毒蛇用尾巴将少年纏繞住,宣示着主權。
分明跟淩銜星的互動中更像是被動的那一個,卻壓迫感十足。
如果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他毫不懷疑,郁江傾的内心是一片吃人的深淵。
陶邬硬着頭皮,咬牙把自己的話說了下去,“原來是星星的朋友啊,那我得好好招待郁總了。”
“不用。”郁江傾語調冰涼。
“就是啊,陶哥你去數錢就行了,咱們郁先生就交給我招待好了。”
淩銜星對着陶邬比了個數錢的手勢,用很大的聲音說悄悄話,“你放心,我今天一定從郁江傾身上坑很多錢下來充我們的酒吧小金庫。”
兩人:“......”
陶邬還想跟着。
郁江傾似笑非笑,“陶家近來在城區開發項目上資金鍊不穩,似乎有幾家想要撤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