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邬一怔,不可置信地看向郁江傾。
不加掩飾的威脅。
這一刻,陶邬終于領悟到老爺子對他說得那句永遠不要去招惹郁江傾,究竟是什麼意思。
這就是一個肆無忌憚的瘋子。
指尖攥緊了掌心,深吸了一口氣,他用力擠出一個笑臉,“有勞郁總關心,不過我們陶家還能應對。”
“那星星你可要好好招待郁總,我就不打擾了......”
轉身的那一刻,從來懶得關注圈内事的陶邬終于想起來了。
郁江傾的那個白月光,就叫淩銜星。
不管兩人之間究竟有什麼内幕,都不是他有資格去探究的。
他一個靠父輩混日子的無能二代,連去跟郁江傾争的資格都沒有。
......
酒吧内音樂聲很熱鬧,淩銜星拉着帶着郁江傾在角落稍微安靜一些的座位坐下。
楊安易已經識趣地離開了,在酒吧外面吹着冷風感慨今晚的經曆,并再一次歎息自己大學怎麼不報計算機專業。
淩銜星點了很多杯亮閃閃的酒,全部擺在桌上,“别客氣,盡管喝。”
他還有點口渴,邊說着,自己已經拿起了一杯打算喝。
一隻戴了手套的手蓋在杯口,郁江傾擡眼,“你能喝酒?”
淩銜星樂了,“看不起誰呢,你覺得我像是不能喝酒的樣子?”
他長得真的很招搖,神情稍稍玩味兒一些,在那顆紅痣的襯托下看上去就是在花叢風流的樣子,端着酒杯的時候更是惹得人移不開眼。
郁江傾怎麼也想不通,一個人怎麼能在幹淨的少年氣跟撩撥人之間自由切換。
周圍不知道多少人在朝這邊看。
淩銜星小指勾了勾郁江傾的小指,“同桌,為我們的相認幹一杯?”
分明還隔着手套,酒也不曾喝進嘴裡,郁江傾已經有那麼片刻覺得自己需要電擊器來清醒一下。
他收回手,随意拿起桌面一杯淺藍色的酒液,當水一般一飲而盡。
隻可惜酒終歸是酒,喝下去澆滅不了燥熱,隻能火上澆油。
淩銜星說他能喝酒,郁江傾信了,畢竟對方看上去的确是一副很能喝的樣子,自信的樣子不像是裝的。
直到兩杯酒下肚,淩銜星開始拉着路過的人喊大郁,一本正經問對方怎麼變醜了。
郁江傾:“......”
原來自信的樣子真的是裝的。
淩銜星沒騙人,他是真的喝過酒的
——兌了一半雪碧的啤酒。
他足足喝了十杯,喝得肚子溜圓還神志清醒,然後就很自信地認為自己千杯不醉,打算今晚讓他的雪人同桌見識一下什麼叫酒神。
郁江傾眉心微跳,摁住淩銜星又去拿酒的手,冷淡的語氣裡帶了點不易察覺的無奈,“兩杯就醉了?”
淩銜星當即挺直了背,眼睛一瞪,一字一句認真道:“我、沒、醉。”
“......”這話真是所有醉鬼通用。
“沒醉?”郁江傾反問。
淩銜星用力點頭。
“那我是誰?”
淩銜星得意歪嘴一笑,一邊的虎牙露出來,“區區小郁。”
很好,醉得神志不清了。
“......”郁江傾愈發摁緊了對方扒拉酒杯的手,“松開。”
“别以為唔......”淩銜星短路了,身子晃了一下,搖搖有些暈乎的腦袋,盯了天花闆上面的炫彩大燈球好一會兒,才想起來自己要說什麼,朝着郁江傾哼哼一笑,“别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
說完這句話,淩銜星感覺到覆在自己手背上的手僵硬了一下。
看,他連這麼細微的反應都能察覺到,誰敢說他醉了。
郁江傾眸色逐漸幽深,“你知道我在想什麼?”
淩銜星笑而不語,一隻手支着面頰,那隻被摁住的手突然翻過來。
他的手很好看,修長又纖細,關節跟指尖都透着薄紅,膚色瓷白,稍微有些痕迹都很明顯。
這會兒,這隻好看的手與郁江傾掌心相對,支起來,細長的手指一點點往對方的指縫間鑽。
“......”
郁江傾垂着眼,一動不動,任憑對方胡來。
十指相扣,黑色的皮質手套與白皙的皮膚,色差大得灼目。
郁江傾的手很明顯比淩銜星大了一圈,隔着手套都能看出骨節分明的輪廓。
一個是徹底長成的男人,一個是尚未長開的少年。
成熟與青澀,泾渭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