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銜星哼着小曲給自己仔仔細細搓了個澡,房間裡面有地暖,他直接光着腳走了出去。
上身一件寬大的睡衣,連褲子都懶得穿。
“這個鏡子還挺方便的。”他站到鏡子面前,照了照剛洗完澡水靈靈的自己,對着擦起濕漉漉的頭發。
毛巾吸水性很強,加上男生頭發短,沒多久就擦了個半幹。
突然,淩銜星盯向鏡子,一點點湊近。
鏡面後,郁江傾靜靜看着越靠越近的人,将對方的全身收入眼底。
雖然不曾明說,但淩銜星或許也知道這一點,那就是郁江傾對淩銜星的身體真的很熟悉。
當初每一寸每一處,都是他學着遮去傷口,縫補殘缺分離的肢體。
旁人認知中猙獰恐怖的屍塊,是少年小心翼翼想要拼湊的珍寶。
最後郁江傾替人換上校服,埋葬在那片馬蹄蓮下方。
光是看着那雙腿,他的腦中就能自然地向上補全所有光景。
年少時遭逢死别,隻有近乎想要同死的絕望,對方的托付成了他最後那根繃緊的線。
如今......
陰鸷濕冷的目光一寸寸舔.舐過少年的身軀。
淩銜星下意識打了個哆嗦,奇了怪了,怎麼老覺得有人在看他?
不過很快他的注意力就分開了,他重新盯向鏡子。
視線主要落在自己的頭發上面。
明明是才洗過頭,才擦了幾下,怎麼那簇呆毛又翹起來了?
這樣顯得他很呆诶。
“唔......”淩銜星摸摸下巴,想到了什麼,跑去口袋翻了翻,最後帶着幾根彩色小皮筋回到鏡子前面。
這小皮筋還是之前在酒吧多出來,他順手塞口袋的。
“是不是這樣紮來着......嘶!”被皮筋猛地彈了一下,淩銜星倒吸冷氣。
明明他之前刷到的視頻,那些博主紮起來都很簡單的。
一番折騰,大功告成。
鏡中的少年頭頂多了一個用皮筋固定的彩色愛心。
那簇呆毛被分成兩半,然後用皮筋紮成兩個彎彎,頂端凹進去的底下再用皮筋拼起來固定,就是一個愛心。
“鵝鵝鵝鵝!!!”
“怎麼會這麼好笑啊鵝鵝鵝!”
淩銜星盯着自己仿佛智障的樣子,笑得險些岔氣。
“去給郁江傾看看!”
淩銜星向來執行力強,這念頭剛冒出來,他人已經一溜煙朝着房間外跑去了。
打開房門,隔壁就是郁江傾的房間。
淩銜星拍拍門,“郁江傾你在嗎?”
“郁哥哥,郁先生,大郁同學?”
裡面沒有第一時間回應,過了好一會兒,房間門才打開。
郁江傾似乎是剛洗完澡,修長的身軀裹在黑色睡袍當中,周身透着濕潤水汽。
淩銜星看呆了。
這還是他第一次看見郁江傾衣冠不整的樣子。
不對,也不能說衣冠不整,這就是件很正常的睡袍。
主要是郁江傾平時太正經了,高中的時候就連睡衣都是把扣子扣得規規矩矩,好像多露一點皮膚出來就要掉塊肉一樣。
長大了也是穿着正裝,比之高中更誇張了,手套都戴上了,簡直恨不得跟整個世界隔開來。
而現在,郁江傾睡袍領口微敞,腰間帶子松松垮垮系着,一種不同于平日裡的散漫感撲面而來。
淩銜星靠近幾步,奇怪地發現對方周身的水汽是冰涼的,就好像剛才洗得是冷水澡一樣。
不可能吧,這種天氣洗冷水澡,郁江傾又不是受虐狂。
“什麼事?”郁江傾淡淡問。
下一刻,一個毛茸茸的愛心掃過他的臉。
“锵锵锵,送你一個愛心!”
淩銜星笑得很開心,一邊說一邊晃着自己的腦袋,“喜不喜歡?”
“......”
那個呆毛紮成的彩色愛心在淩銜星頭頂不停晃悠,就好像在朝着郁江傾打招呼,表達着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