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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女想服侍你沐浴更衣，被你拒絕了。在這種地方不能放松警惕，何況早也因為積食在你識海中小憩了。

你抱着卻疫在梁上睡了一晚。

公子重在第二天傍晚踏入府邸。

司幾筵的人舉着沉重的食器從府外來，盛肉的鼎，放黍稷的簋，裝醬菜的豆，貯酒的觚，排成兩列魚貫而入。

禮官在門口攔住你，不可持劍入席。你也很堅持，那不可能。

氣氛變得僵硬之前，公子重開口制止了這些跟随他來的人，沒關系，他語調清逸，聲如玉振，此刻微微對你笑了一下，我很欣賞女公子，不必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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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重舉起手邊的酒樽。

他不像那些手下，總對你說一長串文鄒鄒的難懂怪話，你聽不明白也不願意去聽。現在他做出獻酒的動作，黯淡的燭光在臉上投下長長的陰影，蒼白的小片瑩潤亮色如同嵌入的暖玉片。他說話很簡單，不急不緩的腔調，音律有一種奇異的優雅，你也能聽明白。

女公子喜歡今天的菜嗎？

他又對你笑了一下。

公子重好像很喜歡笑。至少你見到他的短短幾刻鐘，他笑的次數比你這一路所有人臉上加起來還多。你感到輕微的眩暈。

鼎裡的肉汁翻滾，濃香或者腥氣，是什麼肉？你說不清。胃又開始抽搐，你眼睛幹澀，好像被是燭焰在杯口的反光晃到了，隻能使勁眨眼緩解灼燒感。

好奇怪。

好奇怪。你沒有因為遇見的不認可難堪，你就是很弱，你知道，現在你也變得稍微強了一點吧。聽不懂的東西，你也不會尴尬，人永遠做不到無所不知，你接受了，有人弄出繁文缛節的大排場也沒關系，你以前沒見過，現在也經曆了不是嗎。但是你現在是什麼反應？

你在想什麼，你不是想問你家鄉發生的事嗎，想問對面的人關于他曾經兄弟的事，你想知道的，你的怒火，你的仇恨，在胸口躊躇不前。

喉嚨突然變得很細，細到所有問題往出鑽得很艱難。在他含笑的蘊藉目光裡，在他揮袖擡手間自然流露的尊貴氣度中——他說話也那麼平和，你卻比面對總咬文嚼字的侍從更難受，為什麼。

你握着卻疫才感受到拿回一點力量，話終于可以順暢地吐出來，你說，我是為了疫鬼來的。

疫鬼，我要殺了祂。你直勾勾盯着想殺死的妖鬼曾經的兄弟的眼睛，毫不避諱地宣告，我會殺了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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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重斂容問你為什麼。

你不知道嗎，幾個月前，疫鬼沿江殺死了臨汝郡七萬九千四百三十口人，所有人都死了。

他低垂下頭說，我很抱歉...但是那裡是女津的地方，她幫疫鬼封鎖了消息，我們知道的時候已經遲了。女公子應該知道，疫鬼曾是我的手足，我很抱歉沒有盡到教導祂的責任。

什麼？你為公子重的話吃了一驚，下意識反駁道，津大人和疫鬼決裂了呀，她是想救這些人才...她也幫助了我！

我不知道女公子從哪裡聽說的消息，女津和疫感情甚笃，疫死後為妖鬼，實力大增，女津不甘被抛下，才投水化作江水主，她對疫一直有求必應。

但是，我說要殺死疫鬼，她也幫我了不是嗎？我的劍——你提起來強調——就是她送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