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車出了别墅,這裡離市區還有一段距離,周寅沒有走大路,反而抄了小道。
東南亞最不缺的就是密林。
眼看車越開越深,丁成沒忍住問了一句:“寅哥,咱這越開越遠了吧,要我我開個導航問問,别等到天黑迷路就麻煩了。”
“沒走錯,到了。”周寅慢慢把車停穩,自己先走了下去,繞到丁成那一側,拉開門對他說:“下車。”
丁成有些不明所以地走了下來,看了看四周荒無人煙的樣子,剛想問來這裡幹什麼,就被一隻蚊子咬了手:“泰國這鬼地方,真他媽磨人。”
“跑。”周寅輕輕張了口,聲音沒什麼溫度。
他有些沒反應過來,擡頭看過去,發現對方正一臉平靜地看着他,又重複了一遍:“我說跑。”
往下看,他的手中,不知道什麼時候握住了那把柯爾特左輪。
丁成的心猛然一提,意識到什麼,不等大腦反應,雙腿就開始動了起來,開始奮力地向前奔逃。
“嘭!”的一聲,槍聲響起,隔着數十米遠的距離,子彈精準地射進他的左腿小腿。
丁成倒在地上,又忍着疼站起來,拖着那條腿往前走。
“嘭!”又是一聲,這次是右腿。
他徹底倒了下去,翻過自己的身體,絕望地看着朝自己一步步走來的男人:“寅哥,寅哥,别殺我,我有什麼不懂事的你告訴我,我不想死……”
周寅走過去,居高臨下地看着他,槍口直指他的腦門。
“别怪我,要怪就怪你跟了呂澄陽。”
槍聲響起,地上的人徹底沒了聲息。
做完這一切,周寅也沒有管那具屍體,從從容容地上了車,甚至在車上點了一根煙,慢悠悠抽了起來。
别墅裡沒什麼異動,這裡的人都是輪換着值班,現在剩下那群人估計都還在睡着。
這倒方便了他。
周寅停好車,從雜物間裡找了個油漆桶出來,把丁成的電腦,桑坦的優盤和筆記本全都給扔了進去,拖到外面倒上汽油一把火給燒了。
丁成必須得死。
要是放任他把軍械庫的事情告訴了呂澄陽還能得了,呂現在的發展已經不受控制,要是再得了東南亞曾經龍頭的一個軍械庫,那事情真就要難辦了。
如果桑坦是唯一知道關約軍械庫的人,那麼現在,這個人成了他周寅。
周寅站在後院,看着鐵桶裡熊熊燃燒的烈火,火光把他的臉照得有些發燙。他從煙盒裡抽出一根黃鶴樓,咬進嘴裡抽了起來,蓦地想起幾年前的事。
那時他還很年輕,十八歲,誰不是血氣方剛。
第一次見到呂澄陽,他坐在一堆讓讓你中間,笑得很和善,招招手讓他過去,給了他一根黃鶴樓,然後親手給他點上:“男人嘛,哪能不會抽煙呢。又要養家糊口又要打拼事業的,有的愁啊。小琅,這支煙是我給你點的,你長大了,别忘了哥哥就成。”
他還不會抽煙,吸進去一口就被嗆住了,連咳了好幾下,引得在場的人都笑了起來。
再後來,他和呂澄陽也就沒什麼往來,十八歲的年輕人什麼也做不了。呂澄陽給了他一個新的身份和一條新的路,他用周寅這個名字活了下來,窩窩囊囊,不見天日地苟活了好幾年。
在這之前,他本該有一個遠大前程。
周寅從那一堆焰火中擡起頭,目光投向遠方,平靜地有些近乎于麻木。
手機在這時突兀地響了起來,來電顯示是一串陌生号碼,他接起來,聽筒裡卻是熟悉的聲音。
“周先生,你的保護工作有售後嗎?”
宋别的聲音很有特色,冷冽的,又透着繞指的香氣,讓他一聽見這個聲音就想起那個寸步不讓的女人。那個魔女。
“我現在在緬甸,又遇到了當時在香港襲擊我們的那些人。”
周寅皺了皺眉,沒想到這女人也來了緬甸,更沒想到的是,那群人竟然這麼锲而不舍。
“現在情況怎麼樣?”
沒等宋别回答,一聲槍響透過手機的聽筒直接到周寅耳中,然後才是宋别的聲音:“你聽到了,性命垂危啊,慢一點,可就見不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