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頭鼠竄的墨鏡女,發現跟她預想的完全不一樣,逃竄的腳步放慢,待在了原地。
回過頭,她看到謝白棧嘴邊清淺和煦的笑,突然就想起來了他是誰。
是那個被焦池影業雪藏的明星——謝白棧!
謝白棧被雞蛋砸了之後,許多人将注意力投注到他的身上,陸陸續續有人從覺得他眼熟,到記起來他演過的戰争片。
那是一部炮火連天戰亂背景下的正劇,謝白棧在裡頭出演過男三号,他和戲中女配的糖裡裹刀的感情戲,以及最終be的結局一直讓很多劇粉意難平。
尤其是他在國仇家恨之下,不得不赴死前與女配訣别時,拼命用笑容埋藏絕望時的隐忍,就是現在這個表情。
不自覺間流露出的柔情,又在察覺的那刻迅速隐忍,心底的絕望完全淹沒在嘴邊笑意裡,無懈可擊的表情讓人絲毫發現不了他下一刻就要奔赴幾乎預定了死期的前線。
圍觀群衆悉悉索索讨論起來,但畢竟熱度不高,謝白棧還被雪藏了半年,現在又幾乎是退圈狀态,倒也無人上前。
“上去吧。”
謝白棧提起暮移手中的雞蛋籃子,墨眸裡盛滿了她。
暮移點頭,将手中的雞蛋也放進籃子裡,提着木桶和謝白棧走出人群的包圍,往電梯處去。
帽衫男的同伴們面面相觑,他們一頭霧水看向喊他們過來微都廣場示威的帽衫男,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做。
帽衫男輕咳了兩聲,餘光不自然瞥向墨鏡女,卻見她絲毫沒有注意他的眼色,反倒撥開人群迅速離開時。
“等等啊,我再看看那視頻。”帽衫男趁同伴們不注意,趕緊打開手機給她發了條微信,詢問下一步怎麼辦,誰料卻發現自己被拉黑了。
帽衫男氣得心中直跳腳,他尾款還沒收到呢!
*
暮移拎着木桶,與謝白棧一前一後走進公司。辦公室裡還在盯數據的衆人瞧見二人一個頭上一個背上髒兮兮的,不由也好奇地分神打量。
二人卻沒給他們獵奇的機會,暮移跟着謝白棧進了他的辦公室。
“等我一下。”
謝白棧将雞蛋籃子放在茶幾上,便離開了辦公室。
暮移将木桶提到辦公室進門處的魚缸前,施法稍稍清潔了下,便将桶中的小輩嘩啦啦一通全部倒進魚缸。
長條形的玻璃魚缸,裡頭還有些裝飾用的假山小石塊。
白色的老錦鯉折騰累了,呆呆落到玻璃缸底,權當歇息。
金色胖頭錦鯉又開始翻騰起來。
“老祖宗,你為什麼不砸回去!”
胖頭錦鯉年紀不過五歲,在錦鯉們長達六七十年的壽命裡,也就是個小娃娃。在它眼中,如果有魚欺負它,它一定要欺負回去,所以對于老祖宗的做法,它相當不理解。
“不是說了,砸回去浪費。你們以後也少浪費點食物,留着吃不好麼?”
胖頭錦鯉被問住,卻還是憤憤不平,自己什麼都沒做,就被抓來工作,那個陌生的女人砸了老祖宗,還被放生。
對,所謂修仙這事,它始終耿耿于懷。
“那就把她也抓來工作,折磨它修仙!”
魚嘴張合,吐出的氣泡裡似乎都藏着憤怒。
暮移失笑,隔着玻璃試圖用指尖彈彈它的腦瓜子。吓得胖頭錦鯉趕緊往後退了退。
“修仙可不叫折磨。”
暮移回憶起曾經修行的日子,她好像向來就比其他精怪要輕松,一同修行的小魚們無法化形,她輕輕松松擺擺尾,便能化形成人。還有和那個白霧之中看不清的人,好像在世間修行時,她的斷斷續續的記憶中,也沒有出現過苦修二字。
不過印象中她确實和其他鯉魚不同,如果沒記錯的話,其他錦鯉似乎沒有她與生俱來的福緣之力。盡管福緣之力能夠藏起,但她從未在它們身上看到過福緣之力溢出來實現他人願望。所以她也曾猜測,是否是福緣之力的緣故,讓她修行比旁人順暢許多。
而玻璃缸裡的小輩們,即便她還沒有看到它們身上的福緣之力,但它們從那個以許願聞名的錦鯉池出來的,這就表明它們也曾實現過他人願望。
如此看來,小輩們修行之路,也一定會比旁的精怪順暢。
暮移還在用指尖敲着魚缸,謝白棧拿着一條毛巾進來了。
見魚缸被填滿,他溫聲道:“魚缸空着,養幾條魚也挺好。”
“不隻是養着,我想帶着他們一塊修...工作。”差點說錯,暮移生生止住後,換了個詞。
“我正要和你說這事。”謝白棧拉着她坐在沙發。
蛋液随着時間的流逝,已糾纏到頭發根部。
謝白棧坐在她身邊,撩起她的發尾,指尖無意中輕點在她修長的脖頸之上,膚若凝脂,清冷皎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