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顧明遠敲了敲她的碗沿,“回避型依戀的人最怕什麼?怕被打擾,怕被侵入私人空間。她能主動邁出這一步...”
他意味深長地拖長音調,“說明你在她心裡已經有位置了,不過也可能是把你當為數不多的朋友。”
“能當朋友我已經很滿足了。”顧祁甯的耳根悄悄發熱,她低頭扒飯,掩飾自己上揚的嘴角。
“對了,”顧明遠突然想起什麼,“你那個編号‘LSH’的草莓,她知道是什麼意思嗎?”
“你...你怎麼突然問這個?”顧祁甯有一種全被看穿的感覺。
“你可千萬不要有隐瞞哦,不然我不好幫你分析。”顧明遠壞笑,“小顧,要誠實一點。”
“顧明遠!”顧祁甯的耳朵紅得像桌上的辣椒,“我服了你了,我感覺在你面前無所遁形。”
“所以她知道你那個編号是什麼意思?”顧明遠放下筷子,鏡片後的眼睛直直地盯着顧祁甯,他一下就猜到了。
顧祁甯點點頭,把風中混亂的一幕說了出來。
“不過我解釋說是因為我把她當朋友,同時感謝她對培育草莓的建議,才用‘LSH’編号的!”
“然後呢?她什麼反應?”
“就說...會來看我的展覽。”顧祁甯的聲音越來越小。
顧明遠猛地拍桌,引得鄰桌客人紛紛往這邊看過來:“這不就是變相約會嗎!老顧,你行啊!”
“小聲點!”顧祁甯感覺有點羞恥,恨不得鑽到桌子底下,“什麼約會...都說了是朋友,朋友來看我的展覽不是很正常嘛,加上她也喜歡這種學術交流...”
“得了吧,”顧明遠湊近,壓低聲音,“老顧,你知道回避型依戀者最怕什麼嗎?”
“怕被打擾,你剛才說過了。”
“不,是更可怕的東西。他們最怕...”顧明遠故意拖長尾音,看着顧祁甯不自覺地屏住呼吸,“怕自己先心動。”
顧祁甯好像聽到了自己心髒怦怦跳動的聲音,突然又被鄰桌幾個男生爆發出誇張的笑聲蓋過了。
“那我...該怎麼做?”
“我不是當事人,也給不了你準确的建議,做你自己就行。”顧明遠給她倒了杯啤酒,“别給她壓力,但也别太小心翼翼。最重要的是...”他豎起一根手指,“讓她感受到,靠近你不會失去她最看重的獨立性。”
夜色漸深,小館子裡的客人越來越少。他們聊到顧明遠的心理學研究和考研計劃,聊到顧祁甯的研究生規劃,最後又繞回到林姝禾身上。
“其實...”顧祁甯摩挲着酒杯,“有時候我覺得,她就像我養的那些草莓。”
“嗯?”
“看起來冷淡,其實隻要給對養分,就會悄悄開花結果。”顧祁甯輕聲說,“隻是...我不知道自己給的是不是她需要的。”
顧明遠靜靜地看着她:“老顧,你知道嗎?你現在說話越來越像心理學家了。”
走出餐館時,夜風已經帶上了初冬的寒意。顧明遠堅持送她回宿舍,兩人沿着銀杏大道慢慢走着,落葉在腳下發出細碎的聲響。
“對了,”顧明遠突然說,“年會後我要去見個網友。”
顧祁甯挑眉:“網友?”
“心理學論壇認識的,在北大讀博。”顧明遠難得有些腼腆,“研究涉及愛情心理學内容...說不定能給你些專業建議。”
顧祁甯笑着撞了下他的肩膀:“顧‘醫生’這是假公濟私啊?”
“彼此彼此。”顧明遠回撞她,“你不也拿草莓苗當情感寄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