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點，顧祁甯就睜開了眼睛。窗外的天色還暗着，宿舍裡靜得能聽見暖氣片的水流聲。她盯着上鋪的床闆發呆。

七點整，顧祁甯站在花店門口，老闆娘正在整理剛到的鮮花，擡頭看見她便露出笑容：“買花？”

“嗯。”顧祁甯的聲音有些發緊。她的視線在花叢中遊移，最後落在一簇淺紫色的洋桔梗上。

又補充道：“要新鮮一點的。”

老闆娘挑了挑眉，從冷藏櫃裡取出一束剛到的洋桔梗：“這個吧，而且能開半個月。”

顧祁甯接過花，手指輕輕碰了碰花瓣。淺紫色的花朵簇擁在一起，像一片溫柔的雲。她想起林姝禾外婆病房窗台上那束同樣的花，想起昨晚路燈下那個吻。

“再包六支白色郁金香吧。”她突然說。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要選這些花，隻是覺得好看，也很适合林姝禾。

老闆娘熟練地包紮花束，用淺綠色的棉紙裹住根莖，系上米色絲帶。

顧祁甯付完錢，推開花店門時，二月的風迎面吹來，帶着北城初春特有的寒意，她卻感覺不到冷。

林姝禾的公寓在學校附近一公裡，顧祁甯聽她說過一次，二單元1201房，但她人生中好像從未像今天這樣緊張。

她站在樓下，仰頭望着那扇窗戶，窗簾拉着，看不出裡面有沒有人。

手機震動，吓得她差點把花掉在地上。

林姝禾：「到了？」

顧祁甯：「你怎麼知道？」

林姝禾：「窗口看到你了」

顧祁甯擡頭，果然看見窗簾微微晃動。她深吸一口氣，走進電梯。

門開的時候，林姝禾已經站在玄關等她。她今天穿了件寬松的白色毛衣，頭發散在肩上，目光落在顧祁甯懷裡的花束上，停頓了幾秒。

“給你的。”顧祁甯把花遞過去，聲音比自己預想的要穩，“洋桔梗，和你買給外婆的一樣。”

林姝禾接過花，白色郁金香的花瓣擦過她的手背：“為什麼加這個？”

“因為好看...”顧祁甯看着她的眼睛，“因為想送給你。”

林姝禾的睫毛顫了顫，轉身去廚房找花瓶。動作又頓了頓：“要喝水嗎？”

“好。”

玻璃杯遞過來時，顧祁甯突然抓住林姝禾的手腕：“我有話想說。”

早晨的陽光透過紗簾照進客廳，照在茶幾的花束上，泛起光澤。林姝禾安靜地看着她，等她說下去。

“我喜歡你。”顧祁甯一字一句地說，“不是朋友那種喜歡。”

林姝禾的手指微微收緊，她輕聲說：“我知道。”

“那...你呢？”

林姝禾的目光落在茶幾的洋桔梗上，過了很久才開口：“我也喜歡你。”

顧祁甯的心跳漏了一拍，但還沒等她高興，林姝禾又補充道：“但我九月就要出國了，倫敦政治經濟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