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深長的巷子裡,有兩個男人相互扶持着,其中個高的男人鼻青臉腫,吐了口唾沫:“他奶奶的喬随那孫子下手那麼狠……”
另外一個矮個男同樣臉上帶着傷,哭喪着說:“大哥,要不我們趕緊跑吧,他們再多來幾次我們就沒命了。”
高個男推開他,扇了他一巴掌,“你懂個屁啊,過幾天老子肯定就能把錢都赢回來,到時候我要把錢甩那孫子身上,讓他跪下給我舔xx!”
矮個男摸着臉,顫抖着身子不說話了。就在他們即将要走出巷子的時候,一個白到發光的人忽然出現在他們面前,昏暗的光線下,那雙黑不見底的眼睛冰冷地看了過來。
但他們完全沒注意到這人冷血審視的目光,反而直愣愣地看着這個全身上下沒一點布料的男人,露鳥的他們見過不少,但像這麼露得坦誠露得坦坦蕩蕩的人還真他娘的第一次見!
而且還是倆……
高個男目瞪口呆,但已經被這人漂亮到極緻的臉蛋迷住了,眼底的貪婪垂涎全冒了出來,猥瑣地笑着,搓着手走了過去,“喲呵,哪兒來的火辣美人,要不要去哥哥家裡坐一下?”
但還沒靠近一步,“咔嚓”地一聲,甚至還沒看清對方的動作,高個男就被掐着脖子提了起來,高個男拼命掙紮着,臉色瞬間漲了個青紫。
矮個男見狀,尖叫着沖了過去,“放開我大哥!”
然而也是還沒靠近,就被用力踹飛了,直接撞在了牆下爬不起來,嘔出一口血。
利森沒有任何情緒波動的眼睛盯着手中掙紮的高個男,就好像在看一隻無關痛癢的螞蟻,或者說,一隻螞蟻都算不上。
過了一會兒,就在高個男要翻着白眼窒息而死的時候,利森放開了手,高個男瞬間癱倒在地上,拼命呼吸着,“嗬、嗬……”
瀕死的感覺實在過于恐怖,他全身發着抖,甚至地上暈開了一灘液體,随後,他聽見頭頂有個低沉的聲音問:“喬身上,為什麼會有你的血?”
(2)
喬随洗完澡系着浴巾出來,發現家裡已經沒人了,他也不在意,去房間裡拿出一個小盒子,坐到了沙發上,開了桌上的一罐啤酒,仰頭幾口就喝光了。
他捏扁易拉罐,扔到了垃圾桶,又點了一根煙,煙霧缭繞下,映出喬随削瘦分明的輪廓,他沉默地注視着盒子裡的一沓星币。
“嘶”地一聲,煙頭的火星被熄滅在了煙灰缸裡。喬随站了起來,去房間換好幹淨的衣服,然後拿起小盒子裡一沓星币,隻留了幾張,就又嚼着泡泡糖出門了。
他雙手插進口袋,繞過幾條小路和巷子,才到一家很破敗的用塑料和木頭拼成的房子前停下。
喬随整了下衣服和褲子,又在地上的水潭裡借着昏黃的光線,看了幾眼自己的發型,才上去敲門。
很快,裡面有個蒼老的聲音問:“誰啊?”
喬随大聲說:“阿婆是我,喬随。”
裡面的人很快就有了動靜,不一會就開門了,是一個閉着眼睛的老太太,她布滿皺紋的臉上露出一個笑:“小随你今天來了?”
喬随也露出一個笑,是他很少露出的正經的笑容,即使他知道老人本根就看不見,這個笑容讓他仿佛間他隻是一個正常的二十歲左右青年。他說:“是啊阿婆,小念又托我寄錢過來了。”
說完,喬随直接把那沓星币塞進老太太懷裡,又問:“阿爺他還好吧?”
老太太像枯枝的手抓住星币,歎了口氣說:“還是那樣子。”她又抱怨起來,“小念那孩子也真的是,都幾年了也不回來看一下我們這兩個老不死的,電話也不打個。”
喬随沉默了幾秒,才故作輕松地說:“小念去了上面的好區讀好學校,現在又找到了好工作,肯定是太忙了沒時間,她這不還是惦記着你們嗎?每個月都托我寄錢過來。”
老太太又歎了口氣,沒說話了。接着想拉喬随進去喝口水,喬随卻說自己開的面館還有事,錢送到了就得走了。
喬随轉過身,插着兜又離開了。
黃昏日落之下,喬随的影子明暗不清,大部分都在因為擁擠的貧民窟房屋之下投落的黑暗之中,隻有很小一部分,才會遊蕩在沒有房子遮住也沒有黑暗的泥土上方。
但即使沒有黑暗,也終究是遍布臭水溝和泥巴做成的路。
(3)
喬随又恢複成了吊兒郎當的模樣,哼着小曲,雙手放在腦後沒個正形地走着。
忽然,他看見前方圍着一群人,而且似乎都在讨論着什麼,發出了陣陣驚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