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燈已經熄滅,但太陽還未完全升起來,街道上的光線反而比剛才更昏暗一些。
他們貼着大敞的窗戶邊小心翼翼地觀察外面的情況。
這會兒街道上的人不多,但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膀大腰圓,一些穿西裝戴墨鏡,一些則更雜一些,從西裝到和式都有,看起來不是一批。
兩邊都四處張望在找人,泾渭分明,氣氛不太和諧,卻并沒有起沖突。不知道是相互之間本就存在聯系,還是已經沖突過一波,發現目标不同之後,選擇暫時互不幹擾。
住在街邊的住戶也有發現了動靜的,但看這樣的陣勢,都緊緊關着窗,拉上窗簾,不敢出門。
“麻煩了,看起來他們還不打算離開,這樣我們怎麼找機會逃出去!”少年臉上難掩焦急,明明隻剩兩條街的距離,平時跑上十來分鐘就到了,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覺得這段路如此遙遠過,“他們這麼嚣張,就沒人報警嗎?這麼久了這裡的警察去哪兒了?”
“追我們的是穿着不統一的那一批,我知道是本地一個叫川崎會的幫派。另外一批人……”黑皮膚少年露出一隻眼努力分辨着,“他們手上都有槍,武器更精良,這大概是川崎會的人任由他們行動的原因。這些家夥裡有外國面孔,你們看那邊幾個……這批新來的涉及到境外勢力,也不知道他們在找什麼。”
黑澤陣涼涼地說:“不管他們在找什麼,結果都是我們被困在這裡。這邊的治安向來不太好,大家一直傳上面的人和那些家夥有勾結,看來都是實話。”
聽到這話,兩個少年臉色都不太好。
“隻能等到天亮再說,他們再嚣張也不可能一直堵在街上。”
“這不好說。”黑澤陣往自己臉上抹了層灰,“明面上看不見,不代表人就真不見了,換身衣服的事情而已。”
他這話讓兩個少年的心又往下沉了一些。
黑皮膚少年眯了眯眼,說:“不說我們,其實你們自己也在躲人吧。外面黑西裝是沖着你們來的?”
他大膽猜測道。
其實他做出這樣的猜測并不奇怪,正常情況下有誰會大半夜帶着小孩子睡樹上,還有着殺人不眨眼的非凡身手。
再加上這倆兄弟的容貌帶着明顯的混血特征……
“小朋友,你不會叫黑澤陣吧?”
這句話問得黑澤陣下意識往不歸身邊挪了兩步,随即他反應過來自己的動作不正表明少年的猜測為真。
其實黑澤陣自己也懷疑了一下,因為父親和那幾個人出門的時候确實喜歡換上黑色的西裝,和一些本地幫派的習慣并不相同。
他縮在袖中的手暗暗握住了刀柄,冷着聲音說:“不是。”
黑皮膚的少年甩了甩手中的木棍:“不承認也沒關系,隻是我聽說附近發生了一起殺人案,被害者有一名五歲的兒子還處于失蹤狀态,警方一直沒有找到。這個孩子外貌十分顯眼,銀發碧眼,是個混血兒,和小朋友你……一模一樣哦!”
少年的同伴忍不住戳了戳他:“你悠着點别把人惹毛了!”
就人家哥哥的身手,剛才還把他們一手一個扔上三樓,他們兩個捆一起都不夠人打的。
咦,不對啊!據周邊的人說,黑澤家隻有一個五歲的兒子,哪裡冒出來這麼大個哥哥的?但是看長相他們确實很像啊。
難道說是那個據說離開了的女人那邊的關系,因為知道兒子在這邊過得不好,所以找娘家人來幫忙?
“嗯嗯,看小朋友你的反應,我的猜測沒錯,而且你們也确實和我們倆個倒黴蛋一樣,在被人追殺。”黑皮膚少年摸了摸下巴,“追我們的是川崎會,和追着你們的人不同,也就是說你父親被害一事牽扯進來的不止是川崎會,川崎會很有可能隻是一個被卷起來混肴視聽的靶子,真正的兇手藏在暗處。”
少年分析完得意地眨了眨眼:“對吧?”
另一名少年無奈地歎了口氣,真是一推理起來就上頭,也不管現在是不是合适的時機。
“你們究竟是什麼人?”話說到這個份兒上,黑澤陣也不裝了。
黑皮膚少年指了指自己:“我叫服部平藏,未來要成為警視總監的男人!”
另一個少年撐着臉說:“遠山銀司郎。”
黑澤陣想了想,沒映像,于是淡淡地“哦”了一聲。
服部平藏眉頭一皺,頭伸過來:“怎麼?你很瞧不起我的志向?”
黑澤陣微微揚起下巴:“警察也就一般般吧,有用的話你們也不會被追成這樣了。”
服部平藏頭向下一垂。
可惡,這可真是當頭一棒啊!但他怎麼可能就這樣認輸呢!
少年執拗地把頭揚起:“等着吧,我一定會當上警視總監改變這種情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