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霜眼睛彎起來,又問:“那如果這是你老闆拍的呢?”
夏栩猶豫地看了陸傾一眼,十分糾結地說:“那還挺好看的,一定是我審美不夠。”
陸傾:“……”
“你平常是不是壓榨人家啊,”紀霜笑得不行,又放輕聲音,對陸傾說:“怕你怕成這樣。”
陸傾:“……”
他覺得很冤。
如果說老闆這個身份就算壓榨的話。
幾秒後,他說:“你是不是在挑撥離間?”
紀霜:“嗯?”
“然後取代我自己當老闆。”
“……猜對了。”紀霜翹着嘴角,漫不經心地點了下頭,“所以你得——”
“?”
“好好拍。”她拖着尾音,慢悠悠的,“畢竟以後都是我的作品。”
“……”越說越離譜。
紀霜握在手裡的手機忽然震動幾下,她拿起來一看,是發小白榆發來的消息。
從小一起長大的情誼,雖然高考後對方出了國,不過兩人時常聯系。
【在幹嘛?】一個日常問候。
【看電影。】
【感覺如何?】
【如坐針氈。】
幾秒後,又發來一條消息,【那出來?】
紀霜瞬間直起身,手指很快地點了幾下,【你回來了?】
對面回得很快,【嗯。】
紀霜偏過頭,跟旁邊兩人說了聲。
陸傾多問了句:“和陳機長?”
“不是。”紀霜愣了下,搖頭笑道:“他忙着呢。”
“是我發小。”
紀霜悄摸出了電影城,看到一排的黃色的士,她随便上了一輛,往目的地前去。
越往前開霓虹燈越亮,晃得人心裡發亮。
好友再見總是令人開心的。
不多時,出租車穩穩當當地在路邊停好,紀霜付好錢下了車,一擡頭就看到了白榆。
少年清越端正,目光清澈,看過來時又帶着溫和的笑意。
紀霜跑過去拍了拍他的肩,“沒變嘛。”
白榆笑了下,“才半年沒見。”
紀霜搖搖頭,“明明是八個多月,你抹的也太多了。”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着,邊往商場裡走,紀霜帶他去了一家她常吃的餐廳。
等菜上來的時候,紀霜問他:“怎麼有空回來?”
“有個項目需要做。”
“回來多久?”
“半年。”
紀霜彎起唇,“太好了。”
白榆像是被她感染,也微微笑起來,想起什麼事,又問:“不是說進了個紀錄片團隊?”
“是啊。”
“怎麼樣?”
“挺好。”其實是特别好,因為見到了想見的人。
白榆點了下頭,想起之前高中的事,自然地開口問道:“那怎麼會想加入這個?”
紀霜:“嗯?”
白榆解釋道:“我記得你有很多比賽,其實是沒時間的。”
“啊對,”紀霜說:“但這是飛行員的嘛,我想去。”
白榆想了想,還是問道:“他不是在國外嗎?”
作為她的發小,他自然也知道那次事故以及對于她很重要的人。
甚至還幫她打過掩護。
在放學之後。
還有新年之時。
“他回來了。”紀霜說得平淡。
白榆卻瞬間擡起頭,直直地看向她。
周圍發出碗筷碰撞的聲音,還有很多人交談音,這會突然的安靜顯得尤為明顯,紀霜卻突然陷在自己的情緒裡,沒注意到,而是為自己的行為解釋了下:“不過我一開始也不是為了拍他呀,就是想拍飛行員。”
“嗯,”白榆重新垂下頭,給她倒了杯溫水,問:“見到了怎麼樣?”
“沒什麼呀,”紀霜歪頭想了想,很誠實地說:“他還拿我當小孩呢。”
她現在都習慣了。
小就小吧。
順其自然。
遲早有一天他會意識到。
也或許永遠不會。
但也沒關系。
她自願的。
白榆揚了揚眉,唇角上揚,“你怎麼想?”
“我能怎麼想,”紀霜垂下眸,聲音很輕,“這不是我能決定的。”
“就這樣?”
“嗯。”
餐廳牆上有幾幅油畫,桌上放着花束,舒緩的音樂流淌過來,紀霜盯着空白處放空,聽到白榆忽然出聲:“如果他——”
她回過神,看向他,問:“他怎麼?”
白榆笑得溫柔,給她提出了一個她不敢去想的假設:“如果他談戀愛結婚了呢?”
沉默幾秒。
時間被無限拉長,紀霜大腦突然很空,全部心思都圍繞在了這幾個字上。
她緩慢地叉了個餐前水果,覺得這兩個詞并不遙遠,可能很快就會發生,心裡瞬間像被一隻無形的手攥緊又松開,變得酸澀又難捱。
紀霜眨了下眼,把水果放進嘴裡,有些含糊的,勉強答道:“那我就祝福他。”
一定會。
祝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