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紀霜對葉予靜的了解,這會都沒打電話過來,頓覺有些不妙。
她看了眼時間,現在10點30分,紀霜幹脆直接給她撥了過去。
嘟了幾下被接通,紀霜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就聽見那邊傳來鬼哭狼嚎的一聲:“我要殺了他!!”
沒開擴音,但由于音量過于渾厚,就站在她身側的謝星聞還是聽見了,偏過頭挑了下眉,像是覺得有趣。
紀霜當沒看見,往旁邊走了幾步,把音量按小,然後順着她的話說:“怎麼殺啊?需要我幫你嗎?”
葉予靜懵了一下,問:“你不應該是阻止我這個想法嗎?”
紀霜心裡“啧”了一聲,正想說點什麼,聽見電話那頭傳來酒瓶倒地的聲音,她皺了下眉:“你别告訴我你現在一個人在外面喝酒。”
“是啊,我傷心我難過……我得喝酒……”葉予靜喊。
“……”紀霜默了默,“地址給我。”
“你要過來?”
“不然看你死在大街上明天不是隻有我一個人去報仇了嗎?”
葉予靜被她說得唬住,下意識答道:“一夜燒烤。”
“行,乖乖等着啊。”紀霜十分幹脆地挂了電話。
然後一擡頭,看見一群人正看着她,紀霜想了想,說:“朋友有點事,我去接她,你們先回吧。”
付顔問:“需要幫忙嗎?”
“不用。”紀霜搖頭:“晚上可能不回了,記得鎖好門。”
“好。”
走出這家密室逃脫店,冬天冷風猛烈,紀霜從包裡翻出一頂帽子戴上,搜了下“一夜燒烤”的地址,三百米,竟然離得不遠,她想了想,打算走路過去。
走在路上,因為剛剛的“鬼”,現在旁邊一點風吹草動都能吓到她,膽戰心驚地走出一段路,發現身後傳來腳步聲,紀霜有些猶豫地回過頭。
看見謝星聞沖她笑了下。
她停下來,問:“你不回學校?
“過去那邊有點事兒,你走你的。”謝星聞語氣随意。
“噢。”紀霜回過頭。
沿途是一排樹,冬天了也沒秃,幾片樹葉擋住路燈,影影綽綽,偶爾旁邊路上有騎着摩托的人經過,卷起一片落葉,紀霜微微偏過頭,身後的影子和她的影子永遠隔着一段不遠不近的距離。
她收回視線,仍然往前走,終于走到了一條街,兩邊都是明亮的店鋪,前面一點就是一個很大的綠色招牌。
上面寫着“一夜燒烤。”
紀霜回過頭,想和謝星聞說一聲,但是沒發現人,她想了想,覺得他可能真的是來這兒有事吧。
紀霜剛走進燒烤店,就看見最裡側坐着的葉予靜正拿着個酒和人對瓶吹。
紀霜:“……”
她走上前,沒好氣地推了推她,說:“醒醒。”
葉予靜一看到她,就直接扒在了她的腰上,“嗚嗚嗚嗚嗚小霜嗚嗚嗚嗚他太過分了……”
“……”
紀霜和她對面的男人點了下頭,示意他可以走了。
紀霜低下頭,詢問:“走嗎?”
“去哪兒?”葉予靜擡起頭,淚眼朦胧地問她。
“酒店。”照她這樣,紀霜也不放心她自己回宿舍。
“那我能先把點的這些酒喝完嗎?”葉予靜又問。
“……退掉吧。”紀霜看了眼滿地的啤酒,才喝完了一半,就她現在這樣,難不成還能喝嗎。
“不行!”葉予靜大聲喊:“不把這些喝完我就不走!”
“……你能不能小點聲兒?”
“那你能不能答應我?”
紀霜猶豫了下,幹脆也坐下來,從地上拿了瓶酒,利落地打開,“那就來吧。”
“早點喝完早點回去。”
葉予靜看她這樣,懵了一下,不哭了,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說:“小霜你怎麼這麼特别啊?”
紀霜仰頭喝了口酒,聽見這話,挺奇怪:“?”
“這個詞兒是不是用得不太對。”
“對的對的。”葉予靜像聽不懂她說話一樣,自顧自地往下說:“我要再喝一瓶酒!”
紀霜也沒攔着她,傷心的時候是需要别的事兒來轉移注意力的,盡管是不好的方式,但沒關系,現在還年輕,還禁得住。
沒一會,她喝完一瓶,往地上一放,問葉予靜:“說說呗,24小時沒到你怎麼發現他真面目的?”
這次葉予靜沒哭,她十分冷靜地開口陳述:“昨天我們出去約會,碰上個女生,像和他認識,他說是他表妹,我信了。”
“晚上他跟我表白,我答應了。”
“今天傍晚我去他外面租的房子找他,想給他一個驚喜,看見他和他表妹在樓下他媽的接吻。”
紀霜:“……”
她喝了口酒,感歎:“咱們學校的爛男人還挺多哈。”
“你錯了。”
“?”
“是整個世界!都!很多!”
“……”
紀霜彎了彎唇角,“你現在還挺有覺悟的。”
頓了頓,又問:“然後呢?”
“然後,”葉予靜喝了一大口酒,說:“我上去打了那男的一巴掌,提了分手。”
“用的力太大了,手到現在還有點痛。”
紀霜揚了揚眉,跟她碰了下酒瓶,“特别好,不到一天,及時止損了。”
随後,她輕聲說:“會好的。”
葉予靜安靜了會,忽然笑起來,“我就在今天難過,明天愛誰誰了。”
“好。”紀霜笑。
由于葉予靜也沒刻意收着音量,旁邊桌子上的人頻頻側目。
紀霜又從地上拿了瓶酒,剛拿起開瓶器還沒打開,忽地,一道影子覆過來,她下意識擡起頭,看到一個陌生的男生。
似乎是旁邊那張桌子上的,見她看過來便笑了一下,笑容肆意,一瞬間竟然讓紀霜覺得有些像陳嶼白,不過很快她就回過了神。
因為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