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識一下嗎?剛剛看了好久了。”
紀霜想象不出陳嶼白能說出這話,所以被酒精侵襲的理智很快恢複了:“抱歉。”
随即就拿着開瓶器,娴熟地開了酒瓶。
對方點了點頭,也沒多做糾纏,轉身回到了位置上。
人剛離開,葉予靜坐在那裡看她,忽然說:“你真的要活成尼姑了吧。”
紀霜:“?”
一天被兩個人說尼姑……也不知道是誰有病。
“就算!你有喜歡的人!但你也可以邊談着呀!”葉予靜接着說。
“你胡說什麼呢。”紀霜好笑地看着她:“看來不能讓你接着喝了,等會能把自己賣了。”
“這麼多人喜歡你,”葉予靜完全不在意她說的話,覺得自己清醒得很,接着碎碎念地往下說:“你怎麼不讓你那人着着急呢!”
“他喜歡我嗎就着急?”紀霜一頓,想起那天謝星聞來和她搭話,他絲毫不在意的樣子。
啧,她又仰頭喝了一大口酒。
酒偶爾還真是個好東西。
“說不準呢,”葉予靜托腮看着她,禮貌詢問道:“我幫你問問?”
紀霜懶得和醉鬼說話,更沒把這話當真:“行,你問。”
她低頭看了眼時間,11點30分,還有三瓶酒,差不多了,就跟葉予靜說了一聲先去結賬。
葉予靜聽到後也點點頭,沒什麼動作,過了兩秒才低頭看了眼桌上的手機,怎麼還有兩個?
她正想給紀霜送過去,忽然想起什麼,又把她的手機拿過來,這會屏幕恰好沒鎖,她在最近通話記錄裡找到了“嶼白哥”三個字。
心想,剛剛紀霜說可以問的。
于是她就撥了出去,沒響兩聲對面就接了。
“這麼晚還沒睡?”一個男人的聲音傳過來,嗓音有點啞。
葉予靜緩緩地把這個聲音和那天在酒吧裡的臉對起來,想了想,然後說:“我是紀霜的朋友,她喝醉了,你再不來的話,她就要流落街頭了!而且……”
下半句“有人來要她聯系方式”這話還沒說出來,紀霜就已經走了回來,她一瞬間卡了殼,把話咽了回去。
紀霜發現沒拿手機走回來看到的就是這一幕,隐約聽到了“流露街頭”幾個字,怎麼還扯上這個了?
她奇怪道:“你跟誰說話呢?而且還拿着我的手機……”
那邊陳嶼白聽到後挑了挑眉:“你讓她聽電話。”
葉予靜就把手機遞給了紀霜,用詞精準:“你哥。”
紀霜當然沒反應過來,還以為是紀璟,接過手機,心想這人怎麼會突然打電話給她:“哥?”
“在哪兒?”陳嶼白聲音有些低,忽然響在她耳邊。
“……”
紀霜差點沒把手機扔掉,一擡眼,罪魁禍首正有些心虛地看着她,不過明顯在偷着笑,更像是在說,我做得好吧。
她眼不見為淨地移開了視線,抓着手機,平靜地對電話那頭的人開口道:“燒烤店呢,她喝醉了,湖說的。”
“地址。”男人聲音聽着有些淡淡。
“……一夜燒烤。”
“行,等着。”
“……”
雖然,陳嶼白本意可能是說等着他過來接她,但紀霜萬分心虛地聽出了另一層含義——
等着我過來算賬。
紀霜先拿着手機去結了帳,回到座位上,看向這會趴在桌子上把頭埋起來的人,有些無語:“還裝呢?”
“……”葉予靜緩緩擡起頭,眼神亂飄,但嘴上不饒人:“你剛剛自己說可以問的。”
“……”
“而且我是在幫你,你得感謝你。”葉予靜越講越理直氣壯。
“……”紀霜不跟醉鬼計較:“行,謝謝你。”
地上還剩三瓶啤酒,當然不敢喝了,誰敢喝?
甚至紀霜盯着其他的空酒瓶看了一會兒,忽然起身蹲下把那些空酒瓶收拾起來,老闆看見她幫忙也連忙制止,她欲言又止——
其實隻是不敢讓某個人看見這麼多空酒瓶罷了。
收拾好後,紀霜手撐着桌子,出神地想,等會還不知道他要怎麼算賬呢。
不知過了多久,她察覺到一陣熟悉的腳步聲走近,立刻回過頭,果然看到陳嶼白走了進來。
兩人對視幾秒後,沒人說話,陳嶼白低下頭,往下掃了一眼,看到地上空空如也的幹淨樣子,明顯就是特意掩飾過的樣子,不鹹不淡地開腔:
“老闆大概很喜歡你這樣愛幹淨的客人。”
“……”
這話聽着十分陰陽怪氣,但紀霜也是“問心有愧”,根本不敢回嘴,猶豫半晌垂下眼,默默地指了下前台的方向,說:“老闆收拾的。”
陳嶼白聞言笑了聲,沒應答,看樣子就不太相信。
“真的,我隻喝了一點點。”紀霜頓了頓,又解釋道:“但我是為了陪她,不然平常我一點兒也不愛喝。”
陳嶼白像是勉強接受這個說法,他雙手插兜,笑着看她,過了會,男人忽地俯下身,靠近她,偏頭停了一下,紀霜呼吸一窒,下一秒帶笑的聲音響在耳邊:
“酒味好重。”
“是嗎。”紀霜有些僵硬,但還在嘴硬:“可能是坐在這被沾染上的。”
陳嶼白保持着這個姿勢,地面上的影子親密交纏,像吻在她脖頸,紀霜先偏開頭,下一秒聽見他懶洋洋地說:“那怎麼我沒染上?”
紀霜:“……”
陳嶼白直起身,看了眼倒在桌上的女生,問紀霜:“送你們回學校?”
“去酒店吧。”紀霜說。
“行,需要幫忙嗎?”指的是葉予靜。
“不用,她自己能走。”
紀霜過去,拍了拍她的手臂,說:“走了。”
葉予靜騰地起身,站起來,往外走去,路過陳嶼白的時候還跟他打了個招呼。
……
把葉予靜扶上了車後座,紀霜正猶豫坐哪兒的時候,就被她一把推了出來,紀霜沒站穩,轉頭撞上身後的男人,陳嶼白擡手扶住她的胳膊。
他看着被關上的後座車門,挑了下眉,笑得懶散:
“你朋友好像在撮合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