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秋回來之後也沒見着路随,不過安排住處的時候,卻是讓她在路随隔壁的小房間住下,估計也就隻是面子上别扭着。
她行李剛剛收拾好,綿竹就從外邊拉她去看熱鬧。
“王府有什麼熱鬧可看?”
路随性子冷,府中下人的規矩肯定很好,沒那些雞毛蒜皮的事兒,又哪有熱鬧可看。
看邱秋不信,綿竹解釋道,“今日王爺回府,安姨娘特意去請了秦大師做法,來為王爺接風洗塵呢!”
“秦大師?聽這名字倒像是一個江湖騙子。”
邱秋剛一說完,便被綿竹捂住了嘴,“秋秋你可别不信,這秦大師可厲害着呢!你來得晚不知道,咱王爺的病也是多虧了他。”
邱秋覺得好笑,“王爺的病不是得用千年人參嗎?關這個騙子什麼事。”
綿竹看着邱秋,一副你怎麼這麼笨的表情,“這你就不知道了吧,當初就是秦大師讓王爺去找千年人參的。”
“當真?”
“秦大師每次做法都是當着全府上下的面,怎麼會有錯。”說罷,又給邱秋說道,“不過大家現在都在傳,王爺根本就沒有吃人參,是擔心藥力太強,适得其反。”
邱秋眯眯眼,“所以這位秦大師今天來就是為了告訴王爺人參的正确服用方法?”
這綿竹倒是沒想到,不過轉頭一想也是,區區洗塵宴,怎麼會勞駕秦大師呢?拍了拍邱秋的肩膀,“你可真聰明一下子就想到了!”
邱秋聳聳肩,不是她聰明,是你們也太天真了。
你們的王爺早就一命嗚呼,現在這個才是人參。如果真是秦大師出的主意,那今天路随一定會報複回來的。
至于她自己,也終于算是找到一個背鍋的絕佳人選了。
王府花園内,秦大師正在擺好的法壇中間“施法”。平日裡沒什麼趣事兒的奴才們此刻都圍在這裡,綿竹拉着邱秋進去,還頗費了一番功夫。
邱秋看着那位秦大師約莫六七十歲的年紀,臉上撲滿了白粉,正圍着那擺着些供品的法壇“跳操”,旁邊還有人擁護叫好。
那風頭,怕是連坐在上頭的路随都比不上。
嘴角抽了抽,湊過去問綿竹,“這是在幹嘛呢!”
綿竹才來也不是很懂,估摸着,“許是王爺剛剛回來,在為他祈福吧。”
邱秋聽了之後暗暗為他們豎起了大拇指,還真是一個敢騙,一個敢信啊。
安氏站在路随旁邊,以為自己将秦大師請過來,至少能得王爺一句好話,誰知王爺今日的臉色卻一直不是很好看。
手裡的繡帕早被她捏得不成樣子,臉上的顔色變化了好幾遍了,直到婢女來身邊耳語了幾句才好些。
邱秋正在下面看熱鬧,想看看這個大師能不能“跳”出一朵花兒來。誰不想,這位大師倒是有個街頭賣藝的本領,蓦得從手上的法杖上變出一簇火來。
不過在場的仆人倒是沒有呼聲叫好,反倒是越發安靜。
那老頭嘴裡念叨了幾句,便一下将法杖指向人群中邱秋的方向,“此乃解法!”
托這個老頭兒的福,邱秋倒是有了一次萬衆矚目的感覺。心道,這個秦大師還挺有意思。
歪頭作出一副不谙世事的模樣,“我?”
秦大師并沒有理會她,而是轉身對王爺拱手道,“這位姑娘便是王爺的有緣人。”
邱秋兩眉一挑,這大師倒是有幾分聰明,連自己和路随有一腿的事情都知曉。
路随往下面看了看,見邱秋仍然是一副看笑話的樣子,說道,“那依大師的意思,這人又該怎麼用呢?”
秦大師還沒說話,安姨娘便橫插一腳說道,“既然是王爺的有緣人,不如擡成通房,以後也好伺候。”
“通房?”路随輕念着這兩個字,狹長的眼睛裡已經有一股危險。
安姨娘卻絲毫沒有意識到,還想着既然王爺對這個野丫頭有意思,不如遂了她的願,既能體現自己的大度,還能死死将這丫頭踩在腳下。
邱秋站在下面雙手抱拳看着戲,覺得這個安姨娘怎麼上趕着給自己丈夫找小三啊?
雖然路随也不算她丈夫,她也不算是小三。
“不可啊王爺!不可!”
這時那位秦大師突然跳出來阻止。
安姨娘覺得眉心一突突,這個秦大師怎麼回事,不是說好今天一定把這丫頭擺平的嗎?現在居然反水了!
“秦大師,你不是說這丫頭是王爺的有緣人嗎?既然如此,将她收進後院有何不妥?”
秦大師兩眼一擡,看見回話的并不是正主,便也不理。反而是向路随喊話,“王爺若是想早日根治舊疾,還是得按草民說的那般。至于後院之事,也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