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不語拉着林曉就開始和好奇寶寶一樣爆發出各種各樣的話題。
“再說一點以情和你走到一起之前的事?我還很好奇他追女孩時的表現!”
一顆赤裸裸的八卦之心在葉不語的眼中燃燒。
先前她還是“貝麗麗”時,林曉把許多細節都鋪墊得很含蓄。這層關系一攤開,她好像确實沒什麼好瞞着葉不語的。
遊以情還在自己房裡挂着耳機打遊戲,盡管他先前早就已經設想到這兩個女人會怎麼去交換和自己有關的情報。
“哦?原來他吃悶醋和吃明醋的表現這麼不一樣?”
“記仇的時候這麼會耍帥?到底是反派氣場足一點還是英雄氣場多一點?”
“什麼戴面具裝酷,我看他就是想借着遊戲設定遮着眼睛偷瞄你暗爽,這個不誠實的小鬼!”
葉不語的吐槽讓林曉整個人笑得癱在沙發上直不起腰。
提及遊以情的話題就像是在分享寶藏般如數家珍。
“貝麗麗,你就那麼想看他吃醋的樣子?”
“誰讓他平時都沒你嘴裡說的一半可愛呢。”
“……這就是你給他‘造坎’的原因之一?”
林曉哭笑不得地想起了葉不語的小操作——又是偷換親友名額,又是揚言要在林曉面前“告發”遊以情的“花心”罪行。
“造坎?比如說我換掉他親友名額的那種事?”
“是啊。”
葉不語趴在床上歪了歪腦袋:“矛盾隻有挖出來才能讓人想正眼好好解決不是嗎?而且我早就明着跟他說了是我幹的。”
言之有理。
也就是說,遊以情早就知道是葉不語揮手弄出的矛盾,但他還是在林曉面前選擇含蓄地隐瞞。
“他……也許認為,你是想撮合他與玲珑的吧?”
小心翼翼地,林曉把心中這份最大的疑惑擺了出來。
在遊以情叙述的故事裡,葉不語是和王教授一同推進他與玲珑關系進展的對象。
“我最開始确實是這麼想的。”葉不語身子朝着林曉這邊靠了靠,毫不掩飾地點點頭。
“最開始?”
“就是在開始和玲珑玩得很好的那段時間,會刻意給他們留點二人空間什麼的,比如讓他們一塊喝茶,接送回校之類。往後是玲珑自己總能找到點手段把他拉過來。”
——玲珑的手段其實就是抛出葉不語的名諱讓遊以情心軟。
也許葉不語心知肚明,又也許她根本不在意。
“他們走不到一起也沒關系呀,我沒有要他們非得在一起。我當時也隻是在想,什麼時候,他也會遇到讓自己奮不顧身地做出抉擇的時刻。他為了那個戰隊能做出的事,慢慢地,也能潛移默化地遷移到知心好友身邊也好呀。”
葉不語想讓品行良善的玲珑成為那樣的一個人。
設身處地一想,這确實沒什麼不好。
隻是——
“他一定是把玲珑當朋友看待的,就算你和教授不從中推波助瀾。隻是……”
“嗯?”
“玲珑不應該用那些條約與你做借口去交換他的好意,那是他最讨厭的‘妥協’,卻被這樣加以利用。這些用利益去交換來的關系,不可能讓他放開真心去接受這樣一個友人。”
葉不語驚訝地偏着腦袋注視着一臉冷靜地做出這樣總結的林曉。
總是活在“妥協”中的遊以情,被另一根自己編織的絲線糾纏。
每一次,從遊以情眼中讀出拒絕之意的玲珑,都會淺淺地抛出與葉不語有關的話題,将他眼中的拒絕麻木化。
像蜘蛛穩穩地攥着網中一動不動的獵物。
隻要那是葉不語期望與許可的,也是他自己立下的條約的一部分,那就是他會妥協的。
“她的關心與情意,在我眼裡,大多是她追逐的自我滿足。這些便利的借口可以讓她直接達成目的,所以她才會一次次忽略以情真正的情緒。我好羨慕玲珑一句話,一個名字就可以讓他點頭妥協。而我……連占用他的時間都會心懷罪惡感,主動去握他的手,還會怕他覺得我輕浮。”
林曉的聲音已經有些苦澀。她閉了閉眼,曾經那個連時裝都不願意穿的遊俠伏神稍顯冷淡的眼神有那麼一瞬清晰地劃過腦海。
他拒絕告知自己的真名。
他招呼也不打,裝不認識卻還是為她留下一盒橘子硬糖。
他始終空空如也的親友列表,讓林曉沒有勇氣主動向他索要一個小小的位置。
即便是選擇與他一同對外隐瞞,在雪山之巅握住雙手的那一刻,他都沒有言辭清晰地對少女告白過自己的真心。
為了他去偷偷挨痛的訓練,為了不拖後腿而一意孤行制定出的冒險計劃,還有在他如刺猬般蜇人的情緒反彈中難過到放聲哭泣。
要解開遊以情的心結究竟要有多虔誠,這些心路隻有她自己知道。
葉不語沉默地握住了林曉的手。
她看出林曉正沉迷在一瞬的感傷中,而她還是沒有選擇将那幾日發生的故事告知眼前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