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笑吧?一個告發子,我為什麼要認得?”王弟越說越來氣,指着張苗苗,“你看他身上那件衣服,打了那麼多補丁,現在都什麼年代了,誰還穿打了補丁的衣服啊?”
宋寶惠語塞。
如果不是她認得張苗苗,知道這一家子把張苗苗這個孫子當眼珠子疼……
如果不是她為了這件衣服賠了三萬塊,她也會把這死丫頭當成乞丐!
這樣想着,她突然間意識到:他們都能給孩子買三萬一件的衣服了,怎麼還讓孩子穿着打補丁的舊衣服?
張母被王弟不要臉的樣子氣得夠嗆,愧疚地瞥向孫女。
她是在生孫女的氣,是想要給孫女點教訓,但這是因為在自家村子裡,門前門後都是些知根知底的人……她怎麼也想不到,王家這群壞蛋會不要臉地上門來。
張苗苗叉着小腰,仰着頭,氣勢不減:“衣服打補丁怎麼了?我這件衣服可是三萬塊,弄壞了當然要打補丁穿一穿了!聽你這沒見過世面的語氣,怕是連三萬塊的衣服都沒見過!”
“你這衣服要三萬塊?!”王弟愣了一下,哈哈大笑,“哪個家裡的賤種,連臉都不要了,撒這種謊?蠢豬才會拿三萬塊買這種鬼東西。”
他話才說完,就看到張苗苗哒哒哒跑到宋寶惠面前,扯開嗓子好大聲地說:“寶惠姑姑!他罵你是蠢豬!”
張弟愣了:“什麼意思?”
這邊的答案還沒問出來,他又看到王湘蘭端了菜出來,依舊沒有上到他們這桌,而是放到了他們前面那桌。
蹭地一下,一股無名邪火蹿上天靈蓋,他幾步過去,直搶王湘蘭手裡的菜盤子:“賠錢貨,讓你先上我那桌,你聾了?”
他剛碰到菜碗,那碗就好像長了眼睛一樣,直接飛起來扣他臉上。
這一桌鄉親齊齊放下筷子站起來,冷眼看着王弟。
離王湘蘭近的鄉親,更是上前一步,把王湘蘭護到身後。
“你這個人……”王湘蘭怯怯地開口,“不能看這桌是堂客們的桌,就欺負人啊……”
這次宴席,是男女分席的,倒不是性别區分,而是男人們想湊一起喝酒,女人們樂意坐一起拉拉家長,也沒有分什麼尊卑,各自自己找位置坐。
王湘蘭和張母帶着張二寶坐到外面,是為了讓所有來的客人都能看一看張二寶。
村裡有些子嗣艱難的夫妻,還要抱一抱張二寶,沾沾福氣與喜氣。
這一桌,正好都是女士。
她們站起來之後,隔壁桌的男士也都站了起來:“怎麼?一樣的菜,你呷得我家堂客就呷不得啊?”
男人們捋着膀子往這邊來,“大明媳婦,這男的,是你什麼人啊?”
“蹭飯的。不認得。”王湘蘭站在幾個鄉親身後回答。
她聲音不小,但怯怯的樣子,顯然是怕王弟的。
“你……你們要做什麼?”王弟被幾個男人圍住,終于知道怕了,“我是王湘蘭的親弟弟,親弟弟!”
“王湘蘭是誰啊?不認識。”一個叫張應西的男人起哄着,“我們隻知道你在大明家大喜的日子鬧事,你一個不知道從哪裡來的雜碎,跑到我們小河村來找事!”
說着,這人就擰住王弟的衣領。
王弟吓得閉緊眼大喊:“伢诶,娘诶!打人啦!小河村的人打死人啦!”
村民們驚呆了眼。
張應西兩手一松:“我這還沒動手呢,你就嚷嚷!”
王母和王父齊齊沖過來,擋到王弟身前,對着張應西用力一推……
張應西沒防備兩個老人家會動手,被推得身體一歪,撞到桌闆子,桌闆子被他的重量壓得翹起,整張桌面連帶着菜都翻倒過來,嘩啦啦往人身上砸。
王父王母被兒子擋着,想要退沒退成,半桌子菜都砸了他們一家三口身上。
王湘蘭被打慣了,在桌子出狀況的第一時間,就拉着身邊的人往後退。
身邊的人又一個拉一個,大部分人都退開了,隻有離得實在太近的人被砸中,其中,張應西褲腿上就被砸了一碗。
“怎麼回事?!”老張拿了把正在切菜的菜刀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