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刀,應該是殺過雞的,上面還沾着血痕。
小河村的村民們一看見他這冷着臉拿着刀的架勢,紛紛讓開路。
“啊!殺千刀的不孝女……”王母剛嚎出來,看到老張這樣子,顧不上嚎了,趕緊使勁拉自己丈夫兒子,“快……快跑啊……”
“跑什麼……我們飯還沒吃上呢……”王弟惦記着那口香得直往鼻子裡鑽的紅燒肉,不想走,可話沒說完,看到了老張眼裡泛冷光,刀上泛血光的樣子,吓得連滾帶爬,“跑……快跑啊……”
“跑什麼啊?回來!”老張喊了一聲。
包括張應西在内的幾個漢子把王家三口齊齊圍住。
“你……你們……你們要幹什麼……”王家三口抱在一起,戰戰兢兢地警告張應西,“我告訴你,我是張大明的嶽家,你們……”
“我的嶽家?!”張大明幽幽的聲音從他們身後傳來。
這會兒,對張大明的恐懼重新攀升起來,蓋過了對面前這些村民的恐懼,他們硬着頭皮轉過身來,欲哭無淚:“大明啊……你這……你别亂來啊……”
看着張大明手裡的刀,他們原本在路上準備好的話,一句也說不出來。
“你們來吃席,不帶禮金就算了,還在席上鬧事。不能就這麼算了吧?”張大明笑了笑。
他這笑得很平常,就像是平時做生意時挂在臉上的标準和善笑容。
但他手上的刀泛着冷光,落在王家三人的眼中,好像他在咧開嘴笑時露出的牙齒上布滿血痕。
“啊啊啊啊啊……”王弟扯着嗓子大喊,“王湘蘭你是死人嗎?看自己的伢娘弟弟被欺負成這樣,不管嗎?”
聞言,老張腳步頓住,看向站在人群中的王湘蘭。
見狀,王父王母也有了底氣。
“王湘蘭!”顧不得現在還有很多人在場,王母大聲道,“别以為你生了個兒子就揚眉吐氣了!要是沒有娘家給你撐腰,你就是個被欺負的命!死丫頭,還不幫幫我們?”
王湘蘭靜靜地看着他們,周圍陷入了詭異的安靜。
幾秒之後,四周響起了振聾發聩的笑聲。
張應西大笑着:“這一家人腦子不清白!張大明家把媳婦疼得和親閨女似的,倒要他們來多事?”
王父把這話聽進去了,趕緊說:“湘蘭,好崽,你在婆家站得住腳是好事,但是娘家人你不能不管啊……畢竟我們才是血脈至親,打斷骨頭還連着筋啊……”
“噗……”一盆帶着腥氣的水直潑王父面門,王父吐出一把雞毛。
王母氣得大叫:“你個小兔崽子,竟然敢拿燙雞毛的水潑我!看我不打死你!”
“略略略!”張苗苗對他們做個鬼臉,躲到老張身後,“這叫惡人自有惡人磨!”
“你們打我……”王湘蘭開口了。
她說話溫溫柔柔的,聲音不大,但大家都在她開口的時候自覺噤了聲,所以,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能聽清楚她的話。
“你們從小就打我,現在還想打我崽。”她笑了一下,“你們是不是忘了,我們早就斷親了?”
“你崽?”王父喜了,“斷親那種事情,怎麼能當真?”
“怎麼不能當真?”張母蹭地站起來,“當初我們可是花了八萬八,讓你們和我兒媳婦斷親!既然你們不認斷親了,那把那八萬八還回來!”
王母梗着脖子:“那八萬八是彩禮……”
“嗯?!”老張往前走一步,刀離王母更近了一步。
吓得王母立時不敢說話了。
老張微笑着:“時間久了,要不,我們幫你回憶一下?”
說完,他一腳,把王弟踹了出去。
這一踹,終于把王家三人曾經的恐懼給勾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