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蛇的靈魂虛弱後會回到蛇蛋裡修養,下一次現身還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雖說在狹間存在了千年卻依舊保持着孩童的心性,不止好奇心、玩性重,而且隻要有機會就會讓八岐大蛇或者伊吹帶她出去,比起她父親表現得更喜歡人間明顯些。每次外出都會耗掉小蛇的靈魂之力,所以八岐大蛇也曾勸過她多在蛇蛋裡待久一點盡可能地減少外出,但是沒有用,她表面上聽得可乖了,但轉過頭就能忘得一幹二淨。
八岐大蛇站在蛇蛋面前,那道僅能容納小蛇爬進去的裂縫是一道蘊藏星力的黑縫,遠遠一望瞧着像一隻巨蛇的豎瞳,裂縫中鬥轉星移的力量濃厚溫和,他伸手觸碰那道裂縫——噼啪!
上方破碎的雷紋噌地亮了起來,輕薄如水的結界被碰出一層漣漪,反噬回來的力量震地八岐大蛇舊傷口疼痛難忍,鬓角很快就被冷汗打濕了。
體内的天羽羽斬,和它共鳴了!
審判場上的舊傷是紮在心頭肉的一根無法拔除的刺,隻要他動一下渾身每一處肉都在回憶當時的痛苦。縱使他八岐大蛇身為不死不滅的邪神,也并不代表他對疼痛沒有感覺。八岐大蛇冷笑,這點痛又能拿他怎麼樣呢?這點程度,隻是暫時的折磨而已。
“父親……”
一隻白皙的小手從裂縫中探出來,抓了個空,虛晃了幾下後才扒拉到八岐大蛇的衣服。
“父親,你要不要進來玩呀?”
小不點露出腦袋來,另一隻手揉着惺忪的睡眼,看到幾乎要跪在地上的八岐大蛇後四肢并用趕緊爬了出來,她能感覺到八岐大蛇很難受,卻不知該怎麼做才能幫到他。
八岐大蛇不知該做如何回應,雙唇緊緊抿成一條緊繃的線,腦海裡閃現出當年在黃泉國、神獄乃至行刑場的畫面。
“痛痛飛……呼呼~”
她扭着小身體鑽進八岐大蛇的懷裡,抓着邪神背後的衣服,然後往他捂着的心口位置努力地吹氣。
這個方法是她在外面學到的,這是一種人類安撫幼崽的行為。
很神奇的是,這個騙小孩兒的方法居然真的對邪神管用。
她吹得腮幫子都累了還沒停,兩隻眼睛淚汪汪的,賣力得很。八岐大蛇送開了捂着心口的左手,擦掉小蛇眼角的淚花,疲憊地垂下頭輕輕地親了她的額紋。
“……我已經好了,可以停下了。”
“父親是生病了嗎?”她悶悶不樂,賴在八岐大蛇懷裡不肯走,她知道自己弱小,神魂有異,卻從極少見過父親在她面前也會有脆弱痛苦的一面。以往和伊吹外出時,她自然也曾見識過人類的生老病死,但難以對此憐惜悲傷——生性同她的父親八岐大蛇那樣,在贊歎人類生命同夜櫻一樣絢麗而短暫的同時,也能視若蝼蟻毫不在意,人類的生死存亡對她而言是不可駐留的鏡花水月,她唯一能抓住能珍惜的隻有父親以及伊吹。這是她最珍貴的東西。
“我不要你生病,人類一旦生病就很容易死掉。”
小蛇知道自己并不算真正地活着,可對很多人來說死亡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她不希望這種事情降臨在她父親身上。
八岐大蛇将她托在手臂上,看小蛇如此依賴自己,蹭了蹭她的小臉蛋。
“邪神是不會死的。”
小蛇緊緊摟着八岐大蛇,心裡默默地在想:要是她還活着的話就好了。
“回到蛋裡面去吧,臉都哭花了。”
八岐大蛇歎了一口氣,哄孩子真的很考驗邪神的耐心。
“父親你要不要一起進蛇蛋,能不能陪我睡覺呀?”小蛇胡亂擦掉淚花,仰視着看八岐大蛇的毫無瑕疵的絕世美顔,在美麗的暴擊下她開始向八岐大蛇介紹自己的窩:“蛋蛋裡面很寬、很漂亮的!有好多星星,還有小布偶!能睡得下兩個父親!”
她以前就邀請過八岐大蛇去自己的“兒童房”玩,但八岐大蛇對小孩兒的玩具沒什麼興趣,總是會興緻缺缺然後委婉地拒絕,畢竟他并不覺得心智尚未成熟的小屁孩會有能讓他産生樂趣的東西。不過今天這一碰,卻未料到蛇蛋上還有針對他的結界,以前怎麼就沒發現須佐之男還留下了這份驚喜呢。
八岐大蛇說:“上面有結界,它會攻擊我。”
接着,他表現出一副柔弱、苦惱的神态。
她啊了一聲,怎麼也想不出是這個理由。因為她出入自由,根本感覺不到有任何的阻礙,無論是蛇蛋上的結界還是大陰陽師晴明庭院的結界都宛如擺設。按道理來說,她是父親生的,為何蛇蛋上會有針對她生父的結界?
她想不明白。
思來想去後她讓八岐大蛇把她放下來,她牽着八岐大蛇的手,然後走在前面,舉起自己的拳頭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