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天地為之變色,風起雲湧。
當不同時間線的須佐之男相遇時,不止分個強弱,甚至還要打個你死我活。可正是因為他們實質上是一個人,所處在的時間線并不一緻,因此兩個須佐之男一旦互相靠近就猶如同為正極的磁鐵,他們互相排斥,觸碰不到另一個自己,隔着一層打不破的膜。
神将、堕神,兩大世間殺器面對面,疊加的時間空間撞在了一起,下一秒就能把現世湮滅!
轟隆,天空巨響,雷霆萬鈞。
須佐之男戰意愈盛,所處在的現世空間就會扭曲得越厲害。邪神覺得很不妙,讓堕神須佐之男放開他。誰知,堕神須佐之男認為八岐大蛇更中意剛到場的神将須佐之男,頓時心生不快,占有欲爆棚。他五指扣着大蛇的腰,壓低聲音說:
“你要選他?蛇神,你不要自讨苦吃。”
八岐大蛇嘶地倒吸一口冷氣,扣住他腰部皮肉的那隻手釋放出短暫的電流,渾身酥麻,這是在警告他。
無論是堕神還是神将,誰都沒對他手軟過一次。
狂風大作,神将須佐之男手持長槍就沖過來,堕神卷着邪神閃躲過去,一縷發被削下,随風飄走。
“你看,他想殺了你。”
堕神須佐之男面無表情,淡淡地看着往他肩膀上捅一刀的邪神。八岐大蛇将自己用神力化作的刀刃紮地更深些,瞥了一眼傷口溢出來的光點,反問:
“所以呢?”
金色的光點消失在空中,堕神并不在意,握住大蛇的手将刺入自己身體的刀拔出來。他笑了笑,這一刺并不緻命,小打小鬧罷了。
“下次,不要對我手下留情了。”
他低下頭顱,吻在了大蛇額心。
堕神須佐之男挑釁似的擡眸看了一眼被時空之力隔絕開的神将須佐之男,心滿意足地咬了一口大蛇帶着蛇形耳飾的那隻耳朵,宣誓自己的主權。而後他身形明明滅滅,身後出現了繁複的陣術和一個巨大的漩渦,身體一點點地被吞噬進去,臨走前還和八岐大蛇說了句話。
“後會有期,蛇神。”
八岐大蛇依靠堕神須佐之男渡過情潮,又尚未解開天羽羽斬封印,在風馳電擎的神将須佐之男眼中迅速下墜,迅速落入了冰冷的湖心。
他并不是很喜歡過于寒冷的環境,比如前往黃泉國路上的千裡冰雪,又比如現在耳邊隻有咕噜水聲越往下越陰冷的湖底。
那把紮進堕神身軀的刀不見蹤影。
邪神阖上眼眸前,依稀可見那遙遠、破碎的水面閃爍着金色的光芒。
堕神須佐之男說,他想殺了你。
八岐大蛇擡起手,恍恍惚惚,像是要觸碰那束光。
什麼時候開始的呢?他不記得了。
為什麼要殺他?因為他是邪神,要推翻天照的統治,是放出六惡神的罪魁禍首。
惡神出世,生靈塗炭,世界會重新陷入了毀滅。
這個世界不會死,它就像那枚種子,經曆過了毀滅後還能再次繁衍生息。
天照的愛并不能讓人類、讓世界永存,越是給予了太多,人類就會要的更多。
人心并不隻有光明的一面,他們是一半白一半黑,正義與愛隻在人類的立場的角度上是正确的。換句話說,天照關押六惡神對人世是正義之舉,對惡神來說是無妄之災。神無法對萬物公平,天照也一樣,因為她是世人的神所以必須為了保護世人分離出惡神,她心中的那把秤原本就已經偏頗。
自古正邪不兩立,他偏不信,妄圖拉須佐之男入自己的陣營,煞費苦心地隻遊說他一人。然後,屢戰屢敗,吃盡了苦頭。
啊……飛蛾撲火也不過如此。
邪神離那道光越來越遠,垂下手臂,耳朵口鼻中灌滿了水,湖底仿佛長了觸手将他拉入深淵,八岐大蛇沒有掙紮,他很久以前就習慣了這種被黑暗和死亡圍繞的感覺。
嗖——!
一支“利箭”射入湖面之下,金色的人影遊動如梭子,唰地就扔出長槍,八岐大蛇身後的那些東西猛地一縮,再也不敢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