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厲的風聲從斜後方呼嘯而來,還未聽清安定在旁邊的提醒,我已經側偏開一步,有金色的東西疾速飛了過去。
“沒事吧?主人?”我辨認出了大和守安定的口型,他和清光迅速跟了上來,我示意他們不用擔心,帶他們無聲地走上前去。
陽光明媚的山坡頂上,巨大的櫻樹下面,被打散的花瓣上躺着一枚碩大的小判。親愛的日記,它實在是比正常的小判大了大多,約有正常的5倍大小,我看着腳下疑似成精的小判妖怪,眼前湧現出本丸裡一振視财如命的小短刀的身影。
“好、好大的小判。”安定要伸手去碰它,我用手把打刀攔住了。
“主人?”他的手停下了,疑惑地看了過來。
來不及回答,我帶着他們退開了些,有人過來了。
果然,小短刀發揮着驚人的機動跑了過來,從注意到遠處的動靜到他跑到我們跟前也隻過了幾秒,博多藤四郎飛撲上來把小判撿到懷裡抱住,跪在草地上,驚喜交加。
“找到你了~我的黃金女神,我的缪斯~”一邊珍惜地蹭着一邊獨自笑容蕩漾着,“好不容易挖到的最大的一塊~”
不過他很快反應過來,短刀咬牙切齒的聲音傳遍了山谷,“鶴、丸、國、永!!!我是不會放過你的!”
我旁觀着這頗具童趣的一幕,即使他不是我本丸裡那一位,看到他也仿佛看到博多在本丸裡的樣子一樣,念叨着錢錢錢什麼的。
“那家夥躲到哪去了?”博多藤四郎四處找不到,已經打算離開了。
所以是鶴丸把小判丢過來的?我望着頭頂櫻樹深處晃動的樹枝,茂密的櫻花遮擋住了小偷的蹤迹,但小偷似乎沒有遁逃的想法。
就在博多藤四郎放松下來要離開時,在我的旁邊,雪白的付喪神突然倒吊着垂了下來,剛好落到短刀面前,哇哇亂叫着做着鬼臉,短刀如願發出了驚天動地的慘叫。
從我的角度看,太刀衣服上的暗紋愈發清晰,他脖子上的金飾也垂落下來,閃爍着正午太陽璀璨的光輝。額前的頭發因為重力垂落,露出了光潔的額頭,金瞳完全睜開,睫毛也一眨一眨的被染上金色,這隻鶴丸實在是很跳脫了。
短刀抱着小判飛快跑下山了,隻有我們和鶴丸留了下來,太刀笑到脫力從樹上掉下來,捂着肚子在地上打滾。我們三個無言地圍着他,太刀依然毫無察覺,眼淚都要笑出來了,“哈哈哈……果然還是成功吓到了哈哈哈哈……”
更遠處刀劍部屋有動靜傳來,估計有人要來抓捕惡作劇的罪魁禍首了,樹枝之間跳躍着的似乎是粟田口的短刀們,即将大禍臨頭的人還無知無覺呢。我最後施舍給了鶴丸一個同情的眼神,在心中毫無誠意地為他祈禱一番,無聲地帶兩振打刀向更深處走去。
來自政府的三人虛幻的影子遠去後,太刀的笑聲也停了下來,目光跟随着投向本丸的深處,“審神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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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料顯示,代号106879的本丸,成立已近兩年,審神者是個剛過20歲的年輕女孩,在自己的時代還算是個大學生。親愛的日記,此類外表看似普通人的審神者在政府中也占據了相當一部分,從外表看和其他人沒什麼不同,但因為常人具備難以察覺的靈力也被政府吸納入了審神者隊伍。政府相當精明,根據各個時代的特點用不同方式招攬人才,我了解過,在21世紀的時代,政府普遍采用的方式是……電子遊戲?難以置信,還有能想出這種方法的人,神宮先生的手下真是人才荟聚。
這座本丸正值春季,溫和的風帶來無限生機,山谷中半人高的野草被吹得向一個方向微微傾斜,偶爾有蜜蜂的聲音在其間穿行。長發和制服的帶子糾結着在風中飛舞,太繁瑣了,我把制服上一條綴着玉牌的帶子抽下來挽住頭發。在和緩的風裡帶着他們行走,我逐漸開始感到慶幸,因為清光和安定似乎很喜歡這裡,盡管我們交流不多,氣氛卻比在政府時輕松。
走到一處綠樹掩映的角落裡,周圍的花朵零星綻開,我召喚出政府系統光屏,随機叫出一隻糾察部專屬的狐之助。藍白的投影塊迅速堆疊轉換成實體,很快一隻藍白相間的小狐狸睜開眼睛俏皮笑着,眼尾拉出一抹豔麗的朱紅:“尊敬的監督者大人,編号AP95597狐之助為您服務。”
“知道這次任務内容嗎?”
小狐狸用前爪敬了個禮,頭頂的小帽子晃了晃,中氣十足,“監督者大人!請不要懷疑編号AP95597的業務水平,編号AP95597的達标水平測試是滿分哦~”
“……”
“監督者大人!您就沒有想說的嘛!?重複一遍,編号AP95597的達标水平測試是滿分哦!而且,編号AP95597是監督者大人召喚的第一隻狐之助……”
“……你很棒。”我隻能用贊美打斷它,以免它再喋喋不休讓我無法應對。
“太棒了!這是編号AP95597第一次被監督者大人稱贊,AP95597一定會努力協助大人完成任務哒~”
親愛的日記,它很可愛,但也很話痨。我有一句沒一句地應和着小狐狸的單口相聲,餘光關注着身邊兩振打刀,找了個機會把懷裡的狐狸遞了過去。
“清光,伸手。”一直緊繃着做什麼,又沒有人在威脅他,不如幫我應付這隻話痨狐狸。
沒想到我會直接跟他說話,打刀怔忪了一瞬,眼神閃躲着,手臂卡殼一般伸了幾下才伸出去,又不知想到什麼想往回抽。我沒多糾結,離清光近了些直接把小狐狸放進了他懷裡,溫熱的體溫加上小動物光滑的皮毛,他像被燙到似的松了下手,又反射性的把手摟了上去。
“呀!加州清光殿下!在下不是人類,不需要用抱嬰兒的姿勢哦!”狐之助在他懷裡掙紮,清光不得已手忙腳亂地換了方式,“這樣就不錯呢!就跟抱貓咪一樣。”說這話的是安定。
“就是這樣!加州清光殿下!”
“我知道了……你别說話了!”
我繼續走着,沒有回頭,……這樣已經足夠了。
然而很快安定追了上來,我辨認出了他的腳步聲,“怎麼了?”
“哎?什麼怎麼了?”他居然真的在疑惑。
“……”
當然是你跟在後面走得好好的,突然跟上來是有什麼事嗎,我是想這樣問的。
但就如水滴入海,那點瞬間的好奇已經消失了,我很快就放棄了探究。
“……清光呢?”
“在被狐之助抱怨,很快就過來了吧。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政府的狐之助呢,跟本丸之前的那隻不一樣。”
我知道本丸也有過專屬的狐之助,不過過去那隻已被格式化回歸政府,而我因為匆忙上任,當時也沒有再次申請的閑暇,到後來想起來這事時又感歎已無必要,索性放棄了。不過如今看刀劍們的态度,是否應在本丸投放一隻狐之助呢。
他的聲音有些許停頓,慢悠悠的,“……剛才的話我還沒回答呢。您為什麼不接着問了呢?”
安定和我并行着,歪頭看過來的眼睛沉靜而聰穎,一邊的淚痣又給這張臉點綴上一點頑劣和叛逆,那雙沉靜的眸子注視過來時,似乎所有的情緒都會被看透。
“因為我想跟主人走在一起啊,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