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現什麼?”立花雪兔怔怔地問。
“你的能力。”及川徹點了一下他的腦門,“瞬間處理賽場信息的能力,協調所有人的能力,洞察他人情緒的能力。别告訴我你在白鳥澤排球部待了一個月,都沒人跟你說這些啊。”
立花雪兔啞口無言。
“太浪費了。”及川徹搖頭,“我得去查查轉學的手續怎麼辦。我們的一年級新生裡還找到你這麼有潛力的二傳手呢,鍛治老頭,他懂個屁的排球啊,怎麼會想到讓你在副攻的位置上浪費時間……”
有點……不對,非常開心。
被非常強大的及川學長誇獎了,以二傳手的身份。果然,他還是喜歡打二傳,喜歡和隊伍聯系起來的感覺。
得到誇獎之後,洶湧的悲傷也瞬間就過去了。雖然其實根本就沒有解決任何問題,轉學去青葉城西聽起來也像是天方夜譚,但是在最難過的時候,有人說你很好,就已經足夠了。
“我考得上青葉城西嗎?”立花雪兔開玩笑地問。
“拜托,你都考上白鳥澤了——”
“雪兔!”
有人有些急促地喊他。
立花雪兔探出腦袋,及川徹不明顯地僵了一下,這才慢悠悠地轉過身去。
“——還有及川。”牛島若利定定地看着他,硬邦邦地問,“你怎麼在這裡。”
及川徹換上了他招牌的、有些臭屁又有些欠揍的笑,一胳膊搭上立花雪兔的肩膀,感到少年的身體猛地繃緊了,像一隻驚弓之兔。
“及川大人正好路過呀,是吧,小雪兔。”
“啊,對對——呃,若利你怎麼來了?”立花雪兔心說這局面究竟是要怎樣啊?!我還能活了嗎?!
“我看寵物醫院離烤肉店很近,你還沒來,就過來找你了。”
立花雪兔簡直頭皮發麻。
“……我這就去把Block裝到貓包裡!現在就回去了!啊哈哈哈你說這事鬧得你們先吃就行了不需要來找我的……”
“需要。”牛島若利說。
立花雪兔哪裡敢說話,低着頭打算從及川徹的胳膊底下溜走,誰知道及川徹忽然一用力把他攬了回來,把手機怼在他臉上。
立花雪兔:“……?”
“我的LINE賬号。”及川徹的語氣很溫柔,眼睛裡卻沒有笑意,而是挑釁地望着牛島若利,“加我吧,小雪兔。”
立花雪兔哪裡敢不從,一邊偷偷瞄自己的幼馴染,一邊哆嗦着加了及川徹的好友,心說這下總可以放過我了吧,這兩位主将等會兒打起來了怎麼辦,他區區一隻小兔子可管不了,隻能先溜了。
及川徹好像還是沒打算放過他。
“剛剛說的事你回去好好考慮一下哦,小·雪·兔。”
這句話如一發冷箭,直直地射向立花雪兔的後背,成功地讓他一個踉跄。
“什麼事?”牛島若利問。
立花雪兔假裝沒聽見,一溜煙地逃了。
“你回頭問問小雪兔就知道了呀。”及川徹揮揮手,“及川大人也先走了,拜拜,小牛若。”
“他為什麼哭了?”牛島若利冷冷地問,“你對他說了什麼。”
“他哭不是因為我對他說了什麼。”及川徹嘲諷地笑了笑,“——而是因為你什麼都沒對他說吧。”
牛島若利:( ˙︿˙ )?
*
牛島若利和立花雪兔并排走着,幫他拎着貓、抱着滑闆。立花雪兔甩着手,像少爺一樣走在旁邊,不知道該說什麼。
“貓。”牛島若利問,“要放歸嗎?”
立花雪兔搖頭:“我帶它回家試試。”
“你外公不同意的話就養在我家,我把鑰匙給你,媽媽出差了你就去喂它。”
也是個好主意,就是有點麻煩凜華阿姨,而且家鑰匙是可以這樣随便給人的嗎?
“我盡量請求外公吧。”立花雪兔說。
走到了烤肉店門口,已經可以聽見店裡男高中生們的大喊大叫、打打鬧鬧以及教練的怒吼。
立花雪兔剛要邁進去,就在這喧嚣之外的一方寂靜裡,牛島若利停下了。
他望着少年,再一次認真地喚他的名字:
“雪兔。”
遙遠的西太平洋的熱帶海面,一陣溫暖的氣流正在上升、旋轉,以極快的速度向着西北方移動。
樹葉嘩啦作響,鋪天蓋地。
在這醞釀着風暴的潮濕中,仿佛也有另一場風暴,在少年的心裡沉默地席卷。
「因為你什麼都沒對他說。」
心裡的這種感覺是什麼?
很陌生,也很難受。
牛島若利難得地茫然無措,在紛紛雜雜的念頭裡,此刻隻能抓住最強烈的那一個,直白地宣之于口——
“你不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