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月有些驚慌,生怕周婆子看出來什麼,有些裝傻:“我在山後看這花鮮豔,摘回來襯下氣氛。”
周婆子笑意連連,畢竟周瑾平日裡也喜歡搗鼓花草,不覺有其他,這一大簇花看着多喜人。
“我先過去,你們也早點過來”
莫月當然應着。
推開院門而入,周瑾在房裡正朝外看過來,一朵藍天的雲朵被風吹散,夕陽逐漸染紅了窗邊。
她坐在那裡注視着她,有些歡喜地喚了一聲:“月兒”
莫月再也沒有忐忑,快步向前走去,藏在身後的花束,洋洋得意地搖曳着色彩,把少女的心事透露了個遍。
“周姐姐,”莫月輕輕地喚了一聲,聲音裡滿是溫柔:
“生辰快樂,歲歲平安!”
周瑾也壓不住嘴角,接過花束捧着:“早就看你神神秘秘的,肯定是婆婆跟你透露過生辰。”
“謝謝月兒。”
沒有人在收到花的時候不是驚喜的,周瑾也不例外,她在院子裡也種了不少花,一年四季都鮮豔的開着。
但是,沒有哪一朵比得上這一束嬌豔欲滴。
心緒在不斷翻湧,連風都帶着花的香氣,再往後瞧過去,一雙黑白分明的杏眼,兩靥生花,像是春天剛爬出來的嫩柳梢兒。
少女的笑容明煦溫柔,眼中蘊着銀河,滿載星海,此時此刻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幾近将她溺斃。
“我隻告訴他們今天聚一聚,沒說具體的事情。”
周瑾止不住的想要靠近,伸出修長又白皙的手,揉了揉她的發頂。
蛋糕還在土窯裡面,不敢耽擱太久,小心地把花束放起來,莫月從農具房裡邊翻出來兩個瓷瓶,小心的放水插好花束,靜放在窗邊幾案上。
等回到家,烤串都已經備齊,包子用了個大籮筐墊布裝着,白花花的沾着油。
中間的場地清了出來,堆上了好些木頭,餘小寶架子拿回來,用四周壘的土磚墊着,底下開始燒木炭。
誰家都烤過東西吃,但像這種用木炭跟鐵架子的,誰也沒試過,連村長也念叨,隻有縣裡邊的大戶人家敢這樣烤肉吃。
莫月先給幾家示範了一下,肉都是早上新鮮腌制的,對自己的調味還是很有信心,刷油、翻面、撒調料。
一把串就烤好,給長輩都先分發了一串,味道無需多言。
吃完幾人都搶着過來要烤串。
莫月隻好烤了兩隻河蝦,把位置讓出來。
莊稼人做的都是些體力活,這燒烤味道重,最是合他們口味。
張獵戶好酒,中午已經提了兩壺自家釀的米酒過來,這時候吃得高興,又讓張山回去再提些過來。
剩下不能喝酒的孩子,莫月用剩下的青桔榨汁放上白糖,喝起來倒也有滋有味。
把河蝦遞給周瑾,有些不好意思:“他們就是新鮮勁兒,咱先不去湊那個熱鬧。”
周瑾沒有多言,拿出白色絲巾,擦了擦她頭上因熱氣撩出的汗。
一張用方桌搭建的長桌并排而列,桌上擺滿了各式點心佳肴,三五成群地圍坐在一起,歡聲笑語此起彼伏。
孩子們在人群中穿梭嬉戲,偶爾因追逐打鬧而發出的清脆笑聲。
和諧又安甯。
夜幕降臨,一輪明月高懸天際,莫月帶頭點燃了篝火,火光映照着一張張笑臉,溫暖而明亮。
轉頭看到周瑾在人群中,黑夜的火光裡泛着朦胧绯色,被氣氛感染正笑着的臉。
大家都圍着篝火鬧起來,一起唱着不知名的童謠,一起鬧着。
莫月把下午烤好的蛋糕悄悄拿出來,點上一隻泛着粉色的蠟燭,不過隻有個蛋糕胚,看着有些簡陋。
哼着生日快樂的調子,從周瑾的身後靠近。
其他人在鬧着沒怎麼注意這邊。
周瑾也飲了一些酒,現在整個人有些慵懶,轉過身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莫月,聽着她哼着調子,歡快得有些喜悅。
夜色溫柔地包裹着兩人,看着她朝自己過來,溫柔道:
“來許個願。”
不知道這是什麼儀式,也不知道她想讓自己做什麼。
周瑾似是有些醉了,搖晃了一下身子,閉着眼睛喃喃不知道說了什麼,再睜開眼時,有些調皮的吹熄了蠟燭。
莫月看了她幾秒,忽然傾了傾身,單手扶着蛋糕,擡手伸過來,食指勾住她耳邊細細的碎發。捏着她細軟的發絲,繞着指尖纏了一圈兒,然後散開,勾着一縷别在她耳後露出紅紅的耳朵。
讓杏兒拿蛋糕去分,周瑾露出狡黠的笑容,湊近在她耳邊道:
“月兒唱的什麼?”
嗓音輕柔魅惑,一絲絲傳到莫月心底。
莫月覺得今天張獵戶的酒太烈了,連空氣裡都被染出來一絲絲綿軟的酒香,讓人有些沉醉。
“周姐姐還想聽嗎?”
周瑾隻是點點頭,笑眯眯的看着她。
莫月仍記得,上一世奶奶跟她說過:
“女孩子是沒有家的。”
大概是夜色讓人情感便濃烈了,莫月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