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禦諸晚歸半日,她處理完鹹陽的事之後又去了趟沛縣。她想到沛縣令府和劉季打個照面,在府門口被人攔了下來。
她摸出言無忌玉佩,那些士卒便讓開了路。
劉季在廳堂裡步履急促地來回走着,還一步三歎氣,一旁的藍袍男子也扶着額頭疑似心事重重。
“老大——”從外小跑進一個神農堂弟子。
劉季被吓得倒吸了口氣,看是弟子才無奈道:“有事快說!”
“老大,外面有一個白頭發女人來,她手上有俠魁的玉佩!”那弟子說。
“什麼!?”劉季猛地擡頭,眼裡立刻映出了光,他興奮地轉向蕭何笑說:“蕭兄,咱們有救了!诶你,”他叫住那弟子,“快把那位小姐迎進來!”
蕭何正一頭霧水,等到劉季大步走到他面前,他還是不改興奮,說:“這個人你沒見過,厲害得很呐!雲堯仙你聽說過沒?”
蕭何思索一刻,卻面色懷疑:“阿季,眼下情況,你确定雲堯仙可以解決?”
“這——”劉季遲疑說,“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量嘛。”
“解決什麼?”不見其人先聞其聲,劉季急忙回頭迎了上去。
“仙女大姐,你來也不知會一聲?三年不見又變漂亮了!”他興奮地說,唇上的胡須被吹得顫動。
顧禦諸輕推開他,笑說:“好了,屬你嘴貧。”
“嗐,這不多少得寒暄幾句嘛。诶仙女大姐,我來給你介紹,”劉季從後護着顧禦諸,為顧禦諸開路一般向前走了幾步,來到蕭何面前。蕭何穩穩起身,卻沒有表現。
“這是我發小,蕭何!蕭兄,這是雲堯仙女。”
顧禦諸見蕭何束發整齊,衣着樸素幹淨,臉上也是溫溫的笑,絲毫和身旁這紅衣跳脫的劉季搭不上邊。不過她這麼想時,又想到别人也許就是這麼看待她和蓋聶的。
“蕭先生,幸會。”顧禦諸首先抱拳,打破了蕭何對顧禦諸的某種印象。
蕭何看劉季的表現,以為雲堯仙此人是個愛聽奉承的“前輩”,但看顧禦諸對劉季貼上來時冷淡的反應以及主動與自己結識的禮貌,他也對顧禦諸稍微放下了成見。
他抖抖袖子,行禮說:“晚輩幸會雲堯前輩。”
顧禦諸點點頭:“好。四嶽堂的事 我大緻聽說了,不過别高興太早,如方才蕭何所說,就算我來也不一定有所用處呢。”
劉季睜大了雙眼:“啥?連仙女大姐你也沒辦法?”
“四嶽堂司徒萬裡與羅網已經達成合作,我答應趙高不作妨礙,所以我不能出面。你先别拔劍,你那赤霄傷不了我的。”顧禦諸說中,用眼神射向劉季。那一眼冷如霜雪,劉季竟使不上力來拔劍,他看向蕭何,隻見蕭何暗暗搖頭示意。
劉季歎一口氣說:“好了好了,您有俠魁大小姐的玉佩,我也沒法動您。所以您究竟是不是來解決問題的?”
“我有義務幫你們解決問題麼?呵呵呵…”顧禦諸不明所以的笑搞得劉季一頭霧水,“我說我不能出面,也沒說我不能妨礙呢。”
雖然她“一諾千金”,但若主顧是趙高,她便需要想對方什麼時候翻臉,也需要想什麼時候比他先翻臉還不讓他知道。她心裡真誠地給趙高道歉了。
劉季又喜笑顔開,問仙女大姐如何想。
“你賭術如何?”她問。
沒等劉季說話,蕭何就搶先說:“爛透了。”一旁的劉季撓撓頭,尴尬地笑了笑。
顧禦諸打個響指:“很好。司徒萬裡請你赴他的賭局自然是想取你的命。不過别忘了,他是個賭徒。”
她若閑庭漫步般,在廳堂閑走了幾步,轉說:
“他是個賭徒,又是個男人,你們還互看不爽;他将勝負排在第一,那麼勝負心便排在第二。若你主動提出一場賭局,憑你那爛透了的賭術,他就算知道你心裡有鬼,也會有那種賭徒特有的僥幸心理。”
“難道真要阿季去和司徒萬裡賭博?”蕭何平平問。
“是啊。至少前期是要劉季操手的。不過劉季要先搶占先機,主動選擇一個賭法。”
“什麼賭法?”劉季問。
顧禦諸淺笑着:“這個倒要問問門口那位了。”
隻見堂門微開,那人一襲素衣藍衫,幹淨利落,溫文如玉;中長發被開門時的氣流輕吹,他雖微笑着,深邃的眼遮不住。
張良含笑穩步走入,向三人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