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可以給點西瓜霜嗎?我口腔潰瘍。”
進入拘留室時,睦月正戴着口罩,眼神哀傷地盯向看守詢問。
可能是因為她認錯态度良好,看守點頭:“之後可以申請。”
她長歎一口氣,又說:“能不能再給我做個體檢?突然想起以前看到的新聞,奶奶嘴對嘴給孫子喂飯,唾液傳播病毒造成孩子死亡,萬一我感染上什麼怪病……”
“又不是免疫力低下的嬰兒,而且明明是你對快鬥——”
德魯瓦忍不住道。
睦月這才看見她,豎起大拇指:“你說的對,那記得提醒快鬥做個體檢,别被我傳染什麼病了。”
德魯瓦:……腦子有病應該不會傳染。
拉開椅子坐下,和那個遮住大半面孔的家夥對視。
她異常安靜地端坐,眼睑有淡淡的黑眼圈,雖然目光朝這裡看,但有些無神。
德魯瓦先問:“陽鬥在哪裡?”
這應該是目前快鬥最關心的問題。
“……”
“我是WDC大賽的運營委員。”見她不開口,德魯瓦以權壓人,“視情況,會取消你的參賽資格。”
睦月擡頭,晦暗的眼眸中藏着幾分譏诮:“告訴你們,再讓心園把陽鬥關到心塔?”
“隻有菲卡博士能治好他的病,陽鬥必須待在心塔。”
德魯瓦格外認真地回複。
“你是這麼想的……?”她眨眨眼,目光恢複神采,“但陽鬥的所在地我已經告訴快鬥了,你沒必要再問。”
想到隻身離開的快鬥,德魯瓦不免有些擔憂。
一瞬打算起身找他,可讓她不要跟上的話語回響耳畔。
睦月瞧着她的反應,大徹大悟地一拍腿:“我看明白了!原來你也喜歡快鬥!我倆是同擔啊!”
什麼!?
驚訝于對方的坦誠,德魯瓦正想否定——
便看到她将手伸向胸口,從衣内扒拉出一個透明塑料袋。
抖抖袋子,倒出一張張照片。
上面是快鬥,從角度看全是偷拍。
她張口就是推銷:“講真!快鬥這個顔值,通過預選賽一登台,鐵定吸粉,到時賣這照片,絕對賺大錢!你是我認識的第一個同擔,這些照片打包,算你2000日元!”
“還有淩牙醬和Ⅳ先生的,估計同樣搶手,遊馬醬的也拍了不少,不知道有沒有人喜歡可愛款的——”
這是什麼意思?
不僅覺得她是會買這種偷拍照片的人,還打算讓她幫忙找買家嗎?
深覺人格遭受侮辱,德魯瓦沒收袋子:“誰和你是同擔!?”
反正底片在自己那,睦月臉色不變:“哇!獨占欲?壟斷也行,1919810日元……”
花言巧語的本領和以前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
“夠了。”德魯瓦正色道,“事情還沒說完。”
準确來說還沒開始。
“心園先生知道了你收集No.并賣給快鬥的事。”
“哦?”睦月眼神又暗了下去,“這回談工作了?”
“他希望直接雇傭你成為No.獵人。”
“我拒絕。”
幾乎是即答,德魯瓦不得不勸誘:“如果是擔心價格,心園先生可以開得更高……”
“你在拿錢侮辱我嗎?!”她表現得相當憤怒,“我可是因為喜歡快鬥才幫他收集No.的!”
被對方的氣勢一震,德魯瓦本想說如果真的喜歡就不會收錢,緊接着聽見後半句。
“如果當心園的手下,我要怎麼借着賣卡的機會接近快鬥騙他錢拍他照啊!”
“…這就是你的喜歡?”
德魯瓦皺眉。
見她想說教,睦月連連擺手:“别别别,很顯然我們理念不同。我是那種不願意吃虧的,萬一免費給卡最後發現他不喜歡我怎麼辦?直接一無所有!”
德魯瓦沉默。
睦月又賊兮兮地開口:“總之,心園先生能開多少錢?”
……所以剛才隻是客氣一下?
忍住揍人的沖動,德魯瓦照心園安排地那樣說明。
60.
夜間溫度驟降,在心園市上空滑翔,冷風瑟瑟,直鑽骨髓。
降落後,軌道七擔心地提醒:“快鬥大人,您已經近8個小時沒有好好吃飯了,果然還是先……”
沒有理會自家機器人的關心,他快步走到九十九家門口,摁下門鈴。
沒過幾秒,急促的腳步聲響起,門開了一條縫,一雙橙色的眼睛出現。
是一直陪在九十九遊馬身邊的那個女孩子。
小鳥見來人是快鬥,小心翼翼地問:“是來找陽鬥君的嗎?”
軌道七伸爪,狐假虎威喊道:“快點把陽鬥大人交出來!你們這幫誘拐犯!”
“誰是誘拐犯啊!我們是——”
“哥哥?”
小鳥話沒說完,熟悉的孩童嗓音響起,她無奈将門大開,露出身後的陽鬥。
弟弟身着黃色圍裙,腳踩布偶貓拖鞋,幾滴白色泡沫粘在腰處,澄澈的琥鉑眼眸望過來——
快鬥一瞬怔在原地。
走到玄關處,陽鬥握住他的手,擔憂道:“哥哥,你身體好冷,先進來吧。”
茫然地被弟弟半拉着從門口走到廚房,三道視線看過來。
是九十九遊馬與他的家人。
遊馬從客廳拖把椅子到餐桌前,熱情道:“哦!你來啦!陽鬥一直在等你!先吃點東西吧!”
弟弟則走到盥洗台前,踩上闆凳開水龍頭,似乎在洗碗。
瞬間感受到快鬥不友善的視線,遊馬擺手:“那個,是陽鬥自己提議……說是感謝招待所以……”
快鬥隻能将目光挪向餐桌,有手捏壽司,玉子燒,炸雞塊……
基本剩一半,早就過了晚餐時間,恐怕是特意給他留的。
沒有動碗筷,他問:“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陽鬥會……”
遊馬撓撓臉頰:“這個那個……吃完飯再說可以嗎!”
目光時不時瞟向自己的姐姐和奶奶,似乎是不想讓她們知道。
陽鬥洗完,坐到快鬥身旁,像抓勺子般橫置筷子,勉強舀起炸雞塊遞到哥哥嘴邊。
快鬥連忙咬下……
味道很好。
察覺陽鬥的錯誤拿法,遊馬取雙新筷演示:“陽鬥!是這樣用啦!”
喂完食物,陽鬥學着他的樣子擺弄一番,可并不能一下學會。
貼心的明裡打開櫥櫃,洗了副刀叉遞到陽鬥手上。
于是弟弟用叉子紮起玉子燒繼續喂。
“說起來,”明裡輕抿手中的茶,“快鬥君是做什麼的朋友呢?”
謊稱是朋友嗎。
他掃了眼那個目光躲閃的家夥,答:“那還用說嗎?我從生下來就是決——”
“決……?”
看上去很和善的女性臉色一黑。
遊馬趕緊拿決鬥飯團塞快鬥嘴裡:“我和快鬥是決……決定了要當二重唱搭檔的朋友!卡拉OK的!這家夥唱歌超級棒的!!”
怎麼這家夥也學會信口開河了。
為防止姐姐繼續追問,遊馬牽起身旁女孩的手:“小鳥要回家了!我先去送送她!走吧小鳥!”
“等等!遊馬!你跑太快了!”
女孩紅着臉跟他離開。
結束進食,快鬥看向不知為何很安靜的軌道七,發覺它正盯着别人家的清潔機器人發呆。
考慮到尋常人家沒有維修設備,快鬥将拆開它檢查的念頭放一邊。
明裡請兩人一機器到遊馬的房間等待,随後和奶奶一起收拾餐桌。
溫馨幸福的家庭,難怪九十九遊馬會是那樣的性格。
不知那家夥什麼時候會回來,快鬥将神智清醒的弟弟抱到床邊詢問:“陽鬥,将你帶走的……是克裡斯嗎?”
又想起弟弟當時還小,柔聲補充道:“他是以前教我決鬥的師傅,還記得嗎?”
“記得。”陽鬥似是陷入回憶,低頭,“經常和哥哥一起來探望我……他看着我的目光,很複雜……”
在說以前的事,還是現在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