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再度回到孤兒院時,孩子們依舊圍在忒伊亞的身旁。
和離開前的喧鬧場景不同,愛胡鬧的他們個個正襟危坐,屏息聆聽。
睦月好奇地拍拍其中一位小朋友:“圍着我姐做啥?”
“忒伊亞姐姐在給我們講故事!”
“故事?”
意外地很會哄小孩。
擡頭對上少女直看而來的視線,睦月用口形示意自己也想聽,乖巧地坐在孩子們的中間。
忒伊亞系緊面具的繩帶,娓娓道來。
“世界初始之時,存在着一條龍。龍在唯有自己存在的孤獨中,用盡全部的力量創造了這個世界,并迎來生命的終結。”
“龍對自己的死亡感到悲傷,因為無法見證它創造的這個世界的未來,用最後的力量流下一滴眼淚。”
“充滿龍之所思和真實的那個眼淚,在無窮無盡的宇宙中徘徊,不久抵達某個星球,也就是我們所在的地球。龍之淚與地球相撞,産生的沖擊誕生了月球。”
“诶——月球是這樣誕生的嗎?”
幾位小朋友面面相觑,發出驚歎。
當然也有杠精不屑一顧:“哼,這是騙人的吧!我看過睦月姐姐送我的天文雜志!月球是因為某個星體與地球相撞才形成的,那個星體叫忒……嗯……”
“忒伊亞(Theia)。”
睦月好心地提醒。
“對,是叫這個——”
那孩子說到一半才發現,
“诶,和這位姐姐的名字一樣?”
“沒錯!這下就能記住我姐的名字了吧?好,時間不早了,大家回房間休息吧!”
喚來義工帶孩子們離開,睦月拉着姐姐回到寝室。
三下五除二換上睡衣,她往床裡一鑽,蓋好棉被拍拍身旁的空位:“累了一天,我床很大,你也上來躺躺!”
順應好意,忒伊亞脫去外套,同樣爬入被窩。
睦月趁機上下其手,摸了一圈發現對方的身材也和自己完全一緻。
擡眸對上少女困惑的表情,趕快解釋:“首先我不是女同!我隻是在考慮你以後穿什麼衣服,需不需要買新的,所以用手測量一下——”
忒伊亞點頭:“不必強調性取向,我明白。”
“咳咳,還有就是,我想質問你一下。”
沒有松開環人腰上的手,以免對方逃避回答,
“誤端說你拿了我的記憶,這是真的嗎?”
懷中人的身體一瞬僵硬,偏過頭去:“并非所有回憶都值得記起。”
“這種回答隻會勾起我的好奇心。”
睦月默默把對方的腦袋掰過來,強制對視,
“難道是指我丢失的記憶不怎麼美好?比如說……”
誤端的話語猶在耳畔。
【并非吾選擇汝,而是汝呼喚了吾。是汝将吾帶至這個世界的。】
如果她所說的事是真的,那麼——
“我其實是個壞事做盡的帶惡人?”
忒伊亞依舊沒有正面回答:“記憶隻是過去的東西,真正該着眼的,是未來。”
“行吧。”睦月也不想多糾結,“那你的目的是什麼?”
告知她對抗誤端的方法,又讓她接近銀河眼的使用者。
“先前時空龍和光子龍的相遇,引發了無法用科學解釋的現象,它們之間究竟隐藏着什麼?”
“……總有一天會知道的。”
“總有一天是什麼時候。”
“不久的将來。”
結果也是個謎語人。
睦月氣鼓鼓地松手,拿被子蓋住腦袋。
大約過了半分鐘,才聽到忒伊亞遲疑的提問:“你在生氣嗎?”
愛哭的孩子有糖吃。
所以她冷哼一聲,假裝生氣。
又過了幾分鐘,忒伊亞再度開口:“……并不是我不想告訴你,隻是我沒有告訴你的能力。”
“那是什麼意思?”
把被子掀開一個角,睦月偷偷瞄向身後。
與她容貌一緻的少女微微合眼,神情憂傷。
“因為詛咒,我的行動邏輯有規制,無法做出超越限度的行為。現在能夠擁有實體并出現在你的面前,也是因為與祂做了交易。”
“詛咒……等等,你是從惡意之海裡跑出來的吧?你說的祂是指巴利安之神上千主上?”
顧不上裝生氣,睦月翻身擡高音量。
忒伊亞閉着眼,像在默認。
“我明白了。”
既然她有苦難言,隻能放緩語氣,
“至少把你能解釋的部分告訴我吧?哪怕隻是籠統的概念。”
“……好。”
一番思索後,忒伊亞露出見面以來的第一個笑容,
“關于我的目的……我,其實是為了完成某個使命而被創造出的存在。”
“某個使命?被創造又是什麼意思?”
“我無法詳細解釋,但是,這和銀河眼使們的對決結果息息相關。”
“完成這個使命後,你會怎麼樣呢?”
“回歸誕生之地。”
依舊是模糊的回答。
“在完成使命的途中,我遭遇了意料外的事件,被詛咒,失去原有的形體,也失去實現存在意義的能力。最終隻能将希望寄托于你。”
“…為什麼是我?”
這是她最想不通的問題。
“我…無法回答。”
“那我幫你有什麼報酬?”
睦月聯想虛構作品中常有的設定,
“比如能實現一個願望…”
“…”
忒伊亞以沉默表示否定。
她震驚:“什麼都沒有?這麼摳門的嗎?那不是白嫖我的勞動力?不幹!”
對方有些猶豫:“抱歉,我的能力有限,不知道能為你做什麼…”
“你一沒錢,二沒權,我能圖你啥呢?”
歎口氣好好考慮,得出唯一的結論,
“感情?”
“……之前說,你不是女同。”
“哼——這你就狹隘了!感情又不是隻有戀愛。還有友愛,親愛…”
睦月越想越覺得可行,
“決定了!隻要你單推我,我就幫你!”
這次她答得很快:“…隻是這樣?好。”
問題得到暫時的解決,睦月起身拉燈,順手給銀河眼使發消息刷個存在感。
【睦月:小寶貝晚安安!愛你[比心]】
【快鬥:别忘了上學的時間】
【睦月:哇,還關心我會不會遲到,你心裡有我。明天也來找你貼貼!】
【快鬥:哦】
【睦月:說話怎麼如此敷衍?好難過,不該回我一句富有感情的滾嗎?】
【快鬥:在做實驗】
【睦月:轉移話題?是想引起我的注意吧。呵,你這磨人的馭龍使】[!]
最後一句怎麼沒發出去?
點開消息後的紅色感歎号,顯示對方正在忙碌,拒收消息。
無奈,轉而騷擾别人。
【睦月:可愛又迷人的亞洲冠軍Ⅳ——,明天有空嗎?】
【托馬斯:别用這種詞形容我!】
【托馬斯:有空,什麼事】
【睦月:能陪我去醫院嗎】
【托馬斯:你身體不舒服?】
【托馬斯:難道是誤端的原因?】
【睦月:不是,我去治療下失憶症,以及探望璃緒】
對話框詭異地沉寂,好弟弟托馬斯直接一通電話打過來。
睦月接起疑惑:“什麼事不能打字說?”
“你明知道是我傷害了淩牙的妹妹。”
對方的嗓音有些沙啞,
“我沒有去探望的資格。”
“你害怕面對自己做過的錯事嗎?”
“不,隻是覺得,淩牙應該不會同意……”
“但是把人弄傷,既不探望又不道歉感覺更屑啊?”
“……”
睦月查了點開導的話,苦口婆心道:“你犯的錯又沒到無法補償的地步,主動一點也能緩和你同淩牙的關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