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童嗚咽着問他要:“那是爹爹給我的,你還給我!”
泯心眼神冰冷,又伸出手到她額前,這次打算多用三成力。但剛使出一成,他心間便如刀絞一般,甚至還吐出許多血來。
泯心用手擦掉嘴邊的血迹,卻發現自己的血是藍色的。就在他恍神時,女童的金鎖從他的袖子裡飛了出來,在女童的上方停住。随後,泯心看見女童的魂魄被那金鎖全數吸走,金鎖接着又飛到高空中,閃爍着金黃色的光芒。
此刻,泯心心痛加劇,心髒的位置散發出藍色的異光。他突然想起自己曾經看過的一本醫書,上面記載了自己的症狀。
就在他快要回想起全部的内容時,“嘭”的一聲,金鎖在空中炸裂開來,點點金光随着雪花飄落在地。與此同時,泯心心髒上的束心草全數裂開,所有碎片一齊沖出胸膛。天君為他系上的發帶突然斷開,他的頭發回到了散着的狀态。藍色的血滲透他的白衣,在他的左胸前暈染開來。
泯心躺倒在地,像失去魂魄的女童一樣,睜着眼睛看向天空。他看見空中浮現出一張張的人臉,都是曾經被他詛咒過的人們。不知為何,他濕了眼眶,而眼淚不是溫熱的。雪花不斷地落在他的臉上,他卻一動不動。子時一過,雪越下越大,很快覆蓋住了整片大地。從此,天上、人間,再無泯心的詛咒。
“好了,以上就是《二十三雪誤》的所有内容,喜歡這個故事的朋友,可以給小烨點贊,想要和小烨分享感受的朋友,那就快快評論吧。小烨再次感謝提供這篇故事的朋友,不過,到這裡就沒有下文了嗎?感覺故事才剛剛開始呢。如果您有收聽本期節目的話,那就趕快回複一下小烨的消息吧。好啦,今天的節目就到這裡,下一期,小烨将會和大家一起開啟新的故事,我們不見不散。”
阮烨腰闆挺得筆直,桌下卻翹着二郎腿,一隻腳上的棉拖已經被晃掉了。錄完結束語後,阮烨迅速關麥收工,穿上拖鞋,走出貼滿了吸音闆的卧室,來到客廳的飄窗前坐下。
“哇,好美啊。”盡管已經十二分地不想說話,她還是情不自禁地發出了感慨。正在這時,母親宋淼打來了電話。
電話那頭的宋淼怒道:“阮烨!都小年了怎麼還不回來?!”
阮烨本能地把手機拿遠了些,“今天都臘月二十三了嗎?”
宋淼:“你,你今年是不是又不打算回來了?”
阮烨望着遠處的燈火,“過年為什麼非要回家呢?我一個自由職業者,想什麼時候回去都成,等過完年,我立馬飛回去看你們,好不好?”
阮烨過年不回家的原因隻有一個,那就是不想聽七大姑八大姨的叨叨。因為退掉大學當電台主播的事兒,她每逢過年過節都要被親戚們數落。再加上,她二十五了連個男朋友都沒有,還得被親媽唠叨。阮烨始終想不明白,這都公元2134年了,連房價都降了,可老一輩人的陳舊觀念依然根深蒂固。
宋淼“哎喲”一聲,氣得咬牙切齒:“你這丫頭,氣死我算了!”
宋淼讓她過年回家,無非是操心她的終身大事,這姑娘都二十五了,連個男朋友都沒談過。這樣下去,她宋淼五十歲之前當上祖母的人生目标還怎麼實現?
阮烨在玻璃窗上哈了口氣,伸出縮在毛衣袖子裡的左手,在窗上畫了個笑臉,笑着說:“行了,媽,您消消氣,大過年的别再氣壞了身子。”
“你個沒心沒肺的——”
阮烨把手機又拿遠了些,扯着嗓子說:“先不說了啊,幫我跟我爸問聲好,我得上傳節目去了,拜拜。”
挂完電話,阮烨長吐一口氣。她拿個靠枕墊在背後,抱緊雙腿,安靜地欣賞窗外的景色。望着望着,她想起了剛剛讀過的故事。
莫名其妙,沒頭沒尾,嗚呼哀哉。
嗚呼哀哉,是她在為自己悲歎。她之所以會讀這篇,是因為投稿的那個人,曾向她再三保證這是篇長篇小說,還懇求她一定要讀出來。由于近期文荒,她就别無選擇地讀了這篇。結果她才讀了兩期,人就沒了消息。關鍵是,她作為資深的有聲言情小說主播,竟然讀了一篇清水到沒有女主角的文,這也太憋屈了。這兩期節目過後,掉粉是沒跑了,所以她不能輕易放過那個投稿人。
忽然,外面的風又大了些,窗戶都在顫動。從窗縫裡溜進來的風,吹動了她的劉海,凍得她打了個寒戰。阮烨不自覺地縮了縮脖子,可還是不願離開窗前。難得看到這麼大的雪,怎麼看都看不夠。那張露在外面的小圓臉,被紅色毛衣襯得更加白皙了。那雙眼睛還是孩童般的樣子,總是睜得圓圓大大的,放着光,就好像從未經過世事。
又一陣大風吹過,窗戶上的鋼化玻璃竟給人一種受不住的感覺。阮烨突然想起來,今天是臘月二十三,自然而然地想起了小說裡最後的描寫。她背後一涼,趕緊從飄窗上跳了下來,快步走向卧室。可剛走了兩步,她清楚地聽到窗外有道聲音在喊:
“姑娘!請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