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太守這次納的第八房,是從東郡那邊來的,還是個青樓女。"
"噓,小聲點。青樓女怎麼了,那李掌櫃前幾日不是突然暴斃了嗎?他的女兒如今也成了青樓女,太守不久前去李掌櫃家提親被拒,啧啧啧,我看這事蹊跷..."
宋硯池倚在廊柱邊,正與幾個商賈模樣的男子推杯換盞。他臉上挂着玩世不恭的笑,手中的折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着掌心。
"幾位老闆常與太守府往來?"宋硯池故作好奇,"這排場,可比京城某些王爺府上還氣派啊。"
其中一個胖商人壓低聲音:"公子有所不知,太守背後可是有..."話未說完,旁邊的人猛地扯了他一下,胖商人立刻噤聲,讪笑着轉移了話題。
另一邊,林安鶴站在庭院角落,目光掃過那些神色緊張的侍女。一個瘦小的丫鬟端着酒壺經過時,他故意碰灑了酒水。
"對不住。"林安鶴連忙掏出手帕,趁機低聲道:"姑娘若有什麼難處,可以找我。"
丫鬟驚恐地搖頭,匆匆離去。但林安鶴敏銳地注意到,她手腕上有一道新鮮的鞭痕。
沈南初獨自站在回廊陰影處,總覺得有道視線在暗中窺視。他猛然回頭,隻見一個背影轉瞬消失在人群裡。
沈南初心頭一震,見齊逍遠沒有注意自己,那麼大陣仗尾巴也進不來,他不動聲色地跟了上去,拐過幾道回廊,卻發現那人已不見蹤影。
夜幕降臨,銀色的月光照着寂靜的雪地。四周萬籁俱寂,寒風吹過。屋裡隻有一盞孤燈在搖曳,發出微弱的光芒。片刻後便簌簌的有人影略過。
一人提醒到:“别點燈,會有影。”離燈近的人忙把燈吹熄,瞬間便又漆黑籠罩。旁邊的人不由笑道:“這是我的地盤,你也太多心了,有事找我們,還在這種地方碰面。”
那人撥弄着手裡的戒指,“謹慎能捕千秋蟬,有人對這裡的賬疑心,算算日子今日應該到了,大人們還是當心些。”
剛剛的人聲音微變,“什麼?你聽誰說的,我怎麼會沒有一點風聲。”
那人淺笑,“家中有錢不如朝中有友,我猜大人也沒興趣聽了。”
剛滅燈的人一直未出聲,聽到有人要來查鹽引,頓時慌了,“啊?你是說他們要查了,怎麼會明明之前都沒人來。”
“夠了,人都還沒見,你就成這樣,要是他們從你身上看出什麼端倪,我饒不了你。不就來查個東西,他們又能查出什麼。”
“大人怎的還不明白,這個時候來查,要的不是賬。”
剛慌的人更抖了,連着音都顫了幾分,“不要賬,那要什麼,不能要命吧!?不,我們可是前朝老人,是要錢嗎?你有萬貫家财,一定要救救我們,救救我啊!!”
旁邊的人看他這樣子,把牙咬得“咯咯”響,一拍桌子,吼道:“我怎麼就攤上了你,這不是在想辦法嗎?。”
他平複了下心情,問道:“你知道得那麼清楚,來找我想必已經有法子了。”
那人在不見人暗處,莞爾一笑,眼底裡浮現出暗暗的光亮。“法子倒是不難,就看大人想不想了。”
“什麼法子。”
“皇帝想收回收中的權力,就必然會找一個借口,大人隻需讓這查賬的人,帶去的賬沒問題就行了。”
他心下一驚,怒道:“你真是夢癡了,才會想到這樣混賬的法子。調查需要證據,他們要是死了,等我們的就是朝廷的軍隊。”
那人溫和堅定的說:“大人稍安勿躁,話才聽了半數,這次來查賬的是二公子和。”
膽小的那人打斷他,“二公子哪個二公子,不會是季家的那個吧?”
“是他。”
“啊,算了吧!季家不會放過我們的,季聞野要回知道了,等不到三司會審,他會直接殺我們洩憤的。”
“大人勿妄言,二公子得罪不起,可他也不是一個人來,二公子是當權士族,不見得會有多想查,隻要想查的人不能查就行了。”
“同行的還有誰。”
“一個宦官,一個曾經的戶部員外郎,還有個剛上任的檢察禦史。”
他松了口氣說:“一個宦官死了,皇帝就算在意,又能怎麼樣,當言官和内閣虛設不成,小小的禦史和員外郎出點意外誰又管的着。”話畢便大笑起來。
這話讓發抖的那人緩過來,一同跟着恹恹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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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剛蒙蒙亮,夜裡的寒氣尚未褪去,薄霧輕籠。
經昨夜商議,季辰卿和檢察禦史傅宣去兩淮鹽政拿賬簿,沈南初同宋硯池一道去會會揚州首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