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處幽暗的角落,一群衣衫褴褛的身影跪在地上圍成一圈,其中傳來女子輕微的抽泣聲,打破夜晚的沉寂,引來路人的側目卻無人敢靠近。
其中有個姑娘很特别,她不像其他人,充斥着恐懼與無助,而是緊咬着唇瓣,竭力抑制住即将奪眶而出的淚水。髒亂的臉上看不清樣子,眼裡滿是不甘。
沈南初看着她,不由停下來,看着她,“你叫什麼名字。”
她微愣,也不怕人,“我是我,名字不重要。” 人牙子看沈南初一行人貴氣,不敢得罪,往她背上踹,想讓她磕頭,沒想到她隻是釀嗆一下,腰就是不彎。
“行了,踹出病來,我可不會認,多少錢說個數吧!”
“痛快,二十兩。”
沈南初也不接話,就那麼看着人牙子,看得他後背發涼。
“不成,十五兩也行。”
“沒錢,隻有五兩。”
“沒錢還想逞英雄,走,快走,别妨礙我做生意。”人牙子一聽,臉都黑了,直接就趕人了。
“用東西抵行不行。” “我得看看值不值這個價。”沈南初從壞裡摸出個盒子,扔給人牙子。
人牙子打開一看,笑又挂在臉上,“老爺我方才頭鬧不清,小本生意千萬莫怪罪,也找不開,這樣吧,這些小丫頭都給您了。”
“不用了,家小住不下。”人牙子笑得更開心了,把那姑娘提起來,找出賣身契,一起給沈南初,忙趕着姑娘們近院子,生怕他反悔。
季辰卿說:“等等,讓她們淨身,明日我讓人來選。”
人牙子一臉谄媚,“好好好,老爺放心,肯定有讓您滿意的。”
一路上林安鶴不解,“為什麼不要那些啊?好虧啊?”
“帶那麼多人回去,放哪都是問題。”
“也是。”林安鶴點着頭,“話說二公子怎麼也想挑了,家裡應該不缺傭人吧?”
“我大哥還沒成家,京城的貴女都怕嫁給他,我想幫着找個妾陪着他。”
“這樣啊!”林安鶴有些憂愁,“也不知道哪家姑娘能看上我。”
宋硯池說:“對了,我記得你還有個妹妹,風華正茂,豔若桃李。”
季辰卿繃不住了,翻了個白眼,“就憑你也敢妄想攀我家的門。”
宋硯池學着他之前的語氣,“是了,那能怎麼着!”
宋硯池頓了頓,說到,“我對你妹妹沒想法,我是想說陛下後院沒人,等過完年幾個月後,先帝孝期該滿了。”
月輪自西方緩緩升起,清輝傾灑而下,為揚州城覆上一層銀白的薄紗。
轉瞬之間,城内萬家燈火驟然熄滅,唯有臨河及河畔那條長街,依舊燈火輝煌,恰似繁星灑落人間。
華燈初上,夜幕輕柔地籠罩着四野。市井坊間,人潮湧動,衆人皆朝着那燈火璀璨之處奔去。長街中央,一座洪爐熊熊燃燒,爐中烈焰騰騰,赤芒奪目。
生鐵在這熾熱的火焰中逐漸化為金色的熔液,一條潛藏的赤龍,在爐中蓄勢待發。
鐵匠們身着玄色衣衫,頭戴蓑笠。他們手持長柄木勺,穩穩地舀起滾燙的金漿,而後奮力振臂,将鐵水朝着夜空揮灑而去。
刹那間,鐵水在空中崩裂飛濺,宛如火樹銀花在墨色的夜空絢麗綻放,星芒璀璨奪目,亮如白晝。
迸濺的火花好似紛飛的流螢,逸影翩翩,拖着長長的曳光尾巴,交織出一幅如夢似幻的瓊花奇景。
圍觀的人群密如堵牆,看的驚得瞠目結舌,忍不住驚呼贊歎。
孩子們興奮地歡呼雀躍,老人們則面帶微笑,怡然自得,所有人都沉醉在這火樹銀花的奇妙景象之中。
衆人皆渴望挽留住這瞬間的絢爛光華。在這美好的良夜,靜靜欣賞着鐵火流動的獨特韻
待鐵火流星的表演接近尾聲,河面上船隻上的人紛紛将事先準備好的、包裹着木炭粉的落花棒一根一根點燃。
燃燒的落花棒瞬間将漆黑的夜晚點亮,那場面,恰似“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 ,爛漫至極。
與此同時,絢麗的煙火也一同沖上蒼穹,缤紛的花瓣如雨點般紛紛灑落,刹那間的絢爛,仿佛觸手可及。
綿延數十裡的長街之上,縛滿了燈山彩樓。停靠在岸邊的登樓商船高聳數丈,船上千盞萬盞花燈閃爍照耀,好似銀河傾塌,将灼灼光輝灑落在地。
街頭巷尾,人流如織,熱鬧非凡;河面上,商船内歌舞升平,歡聲笑語不斷。
沈南初幾人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穿梭,一同感受着揚州萬燈節的熱鬧氛圍。
一盞造型别緻的花燈引得人群紛紛駐足圍觀,宋硯池向來是哪裡有熱鬧就往哪裡湊,全然不顧朱明投來的不滿眼神,一把拉住季辰卿就擠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