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才是我爺,”蕭時予歎氣認命地給他順氣,“生病跟個孩子一樣,醒着也安分點就好了。”
有了草藥,疫病也好控制。官府先是在城中張貼告示,告知百姓疫病的症狀及防範之法,又派遣差役在城中巡邏,維持秩序。
疫區,患病者被集中安置到城西一座閑置的莊院裡,周圍有官兵把守,以防疫病進一步擴散。太醫們每日穿梭其中,仔細診斷病情,依據不同症狀施方用藥。
醫者依據醫典,辨證施治。
官府還組織人手,在城中各處燃燒艾草和蒼術,那刺鼻的煙霧彌漫在大街小巷,以淨化空氣,驅散疫病。
同時,差役們挨家挨戶排查患者,一旦發現,便迅速送往隔離之所。
此外,官府在城外專門開辟了一處墓地,用于妥善安葬因疫病去世的人,以免屍體滋生疫病。
又過了小半月,髒水排完了,雜役每天清掃,藥也供得足,疫病已經穩定着,再要不了十多天就該結束了,這場來勢洶洶的疫病卻沒帶走幾個人。
林安鶴覺得奇怪,跟揚州那場大火一樣,沒有頭緒,他又陷入沉思,怎樣也想不通其中的道理。偏頭見熟人圍在爐邊烤火,他也走到棚子裡拿了凳子坐過去。四周整潔,沒有什麼異味。
他見宋硯池正在跟季辰卿說話,林安鶴也在,便等了一會兒。
“宮裡還沒解封,疫病也沒徹底消退,還有幾日閑暇,不着急在這一時。”宋硯池說着活動起腰身。
季辰卿點了頭,“事情辦得漂亮,過幾天該論功行賞了。”
林安鶴問:“那麼快啊?”
宋硯池搖頭說,“......,你就不累啊?好不容易能歇會。”
林安鶴回道:“人都要倒了,哪有不累?就有點想不通。”
宋硯池瞧着他笑說:“什麼事啊!哥哥們幫你一起想。”
林安鶴說到,“往年疫病都要走好些人,今年的感覺不大嚴重。”
宋硯池說:“啊?!我覺得這是好事啊!”
季辰卿想了想,說:“這病在太醫院記有檔案,發現的也早,除了一開始擔心藥草不夠,就沒什麼事了。”
林安鶴點着頭細想,“你們知道他為什麼有那麼多藥嗎?”一個寫曲的浪子,提前買了那麼多藥草,怎麼想都覺得有問題。
宋硯池笑說:“難不成他是什麼神人,事先知道了燕京有此劫難,特來普渡衆生。這也太戲劇了,我更信是他找人幹的。”
季辰卿沉思着,“他哪來的錢?”
“大人們聊事都不知道避諱着人嗎?”宋硯池跟林安鶴惶恐地轉頭,卻見周浦就從不遠處走向他們。
來人步履輕, 狹長的眼眸似潺潺春水,身行清瘦如竹,一身月牙色錦袍,随着他緩步而行,這模樣還真瞧不出是個而立之年的男子。是年輕小姑娘喜歡的類型,宋硯池這麼想着。
“大人們想知道什麼,不妨直接問下官。”
“......,”聊天的幾人中隻有季辰卿官居正四品,他們雖然還年輕,也受重用但也才從六品,總歸也是未來上司,就那麼明晃晃的讓人聽到了,面上屬實挂不住。
宋硯池陪笑着說:“大人這是什麼話,您這救命于水火,我們哪敢在這揣測您!就是不明白怎麼會有錢買那麼多的藥材。”
周浦嘴角微微上揚,露出微笑,“錢啊?!是小民當了很寶貴的钗子才夠的。”
宋硯池打趣說:“钗子?不會是心上人送的吧?”
周浦點頭,“嗯,不過她已經不在這世間了。”
林安鶴見他沒生氣,心稍微安了些,“她是大人的妻子嗎?”
周浦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不是她嫁給了别人,她嫁做人婦,我們就沒見過了。”
“你們是青梅竹馬啊!”
“嗯,”林安鶴還想說什麼,見其他人臉色各異,便銷聲了。
周浦說:“數月前我做了個夢,夢裡燕京起了瘟疫,路上也遇到了天人,就買了藥草,趕巧真遇上了。”
宋硯池尴尬的笑着,“這…大人真是料事如神。”
季辰卿看着他說:“周大人為何來京?”
周浦笑了笑,“廟堂蠅營皆為名來,商海洶洶皆為利謀。下官為名利而來。”
季辰卿:“大人這番來勢洶洶的樣子,還是是吓人。”
周浦:“世道如此安甯,疫病來得突然,确實吓人。”
季辰卿要說什麼便被打斷了。“周大人,有人找您。”
遠處有人喊了周浦,周浦應聲後回首說,“鄙人先走了,各位大人,慶功宴上見。”
宋硯池起身相送,“大人慢走。”
季辰卿站起身,“休息得差不多了,幹活去了,我先走一步。”
宋硯池拽着他的衣擺,“忙什麼啊?我的事差不多了,本人心善,去給你幫幫忙。”
“用不着,你先管好自己的事再說。”
留下林安鶴跟遲雨年面面相觑。
遲雨年是工部的郎中,需要疏通拆建築都需要戶部來的人看能不能拆,戶部其他人混得很,這種沒有油水,還要染病的事巴不得躲得遠遠的。
林安鶴聽說過别人對遲雨年的評價,極好,辦事麻利,為人玲珑,嘴那叫一個嚴,還不要錢,人人都把他當自己人。林安鶴一開始還覺得是誇大,相處了幾天,就成了無話不談的好友。
遲雨年捅了捅林安鶴說:“要不我們也去找事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