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術學院的期末展在隆冬開幕。蘇瑤站在《雙城光譜》系列前,聽着策展人講解“運動軌迹與色彩心理學的交融”,目光卻停留在第四幅畫的角落——她偷偷畫了體大宿舍的窗戶,窗簾縫隙裡露出半截籃球,窗台上擺着她寄的玻璃罐,裡面裝着他收集的、每個訓練日的銀杏葉。
“這是我見過最有呼吸感的異地戀肖像。”觀衆的評價讓她想起昨夜的視頻通話,林宇舉着戰術本,上面貼着她畫展的邀請函,用熒光筆圈出“12.24平安夜”,旁邊寫着“已向老陳申請調休,你的畫展開幕式,我不會再隔着屏幕看”。
雪在中轉站城市的平安夜紛紛揚揚。蘇瑤在輪渡碼頭的咖啡廳調試顔料,玻璃窗上的呵氣模糊了視線,卻看見熟悉的11号球衣穿過風雪。林宇的頭發上落着雪花,護腕裡露出半張畫紙,是她上周寄的《雪夜蝴蝶》,邊角寫着“見到你之前,每個雪粒都是未拆的信”。
“你的睫毛上有雪花。”她伸手替他拂去,指尖觸到他眼下的青黑,卻發現他腕間戴着兩隻護腕,舊的那隻繡着“SY”,新的那隻印着她畫展的LOGO。林宇忽然掏出個鐵盒,裡面裝着三個月來攢下的、所有與她相關的物件:她寄來的顔料小樣、視頻時截下的屏幕截圖、甚至她不小心寄錯的、沾着钴藍色的手帕。
“老陳說,”他忽然握住她的手,讓她感受自己掌心的溫度,“真正的後衛懂得利用一切可用空間,比如——”他指着咖啡廳的角落,那裡支着她的迷你畫架,旁邊擺着他的戰術本,“把中轉站變成我們的畫室兼訓練場,讓距離成為光的折射角,而不是障礙。”
雪停時,他們在碼頭的積雪上畫下雙城地圖。蘇瑤用群青勾勒體大的輪廓,林宇用赭石描出美院的位置,中間的輪渡線被他們共同畫成振翅的蝴蝶。遠處的汽笛響起,驚飛了落在畫上的麻雀,卻讓雪地上的蝴蝶翅膀,在路燈下泛出溫暖的光。
回到各自的城市後,蘇瑤在畫室收到新的包裹,裡面是林宇的訓練日志,每一頁都貼着她的速寫複印件,空白處寫滿“今天的防守腳步像你畫的第二十七稿”。而林宇的儲物櫃裡,新添了幅未署名的畫,畫中少年在體大操場奔跑,影子被拉長成蝴蝶形狀,腳邊散落着寫滿思念的紙飛機——那是蘇瑤趁他熟睡時,在中轉站畫的。
某個周末的淩晨,體大的訓練館依然亮着燈。林宇盯着新貼的戰術闆,上面用蘇瑤寄來的熒光筆标注着“蝴蝶翅膀的振動頻率=快攻節奏”,忽然聽見手機震動,是她發來的消息:“今天畫了我們的中轉站,發現輪渡的光軌,剛好穿過兩隻蝴蝶的翅膀。”
他望着窗外的月光,想起她說過的“光的十二種形态”,忽然明白,距離從未讓愛意衰減,反而讓每一次重逢都成為光的盛宴。就像此刻,他腕間的護腕帶着她的體溫,畫室的顔料留着他的汗漬,那些跨越雙城的思念,終将在時光的畫布上,繪就最璀璨的光譜——那是屬于他們的,永不褪色的、關于愛與夢想的雙城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