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拳頭還舉在半空的安雪溪一下愣住,嘴巴微張、眼睛瞪大,連呼吸也慢了一拍。
“男……男……男……男……”
說話也不會了。
秦昌沒想到有一天告白會把人吓傻,也有些束手無措。心想,要不下次再說,今晚等她緩一緩。
“打擾許久,我就先走了。”
在他擡腳要走時安雪溪扯住他的衣服下擺,将他拉回沙發坐好。眼睛還瞪得老大,說話依舊不利索。
“男……男……男朋友?是英語……boyfriend嗎?是日語彼氏嗎?是韓語——”
“是。”
秦昌握住安雪溪的手,打斷她沒頭沒腦的外語展示。握手不要緊,安雪溪的眼珠子快要掉出來了。
接過吻的人,怎麼這時候表現得那麼純情?
“要不要和我試試?”
“試……試什麼?談戀愛嗎?聲優可以和粉絲談戀愛嗎?不會被群起而攻之,從此被粉圈抛棄,拉黑退圈嗎……”
秦昌豎起根手指,抵住安雪溪喋喋不休的嘴。
“……你下午真的聽到我的話了嗎?”
安雪溪垂眸,看了眼嘴唇上的手指,後悔自己說了剛才的話。
“聽到了……對不起……”
“不是道歉。是問你願不願意和我交往試試。”
秦昌望着安雪溪的眼睛,等待她說出答案。
“我現在……想做一件事……可以嗎?”
“當然。”
确認完畢,安雪溪伸出一根手指勾住秦昌的下巴,在對方微微擡起頭的茫然中,奉上真誠的吻。
“但我想讓你知道,我不隻是喜歡你的聲音,不是因為你的聲音喜歡上你這個人。嗯?不對不對,确實是因為先喜歡你的聲音,才喜歡上你的人。但是……但是呢,現在,我更更喜歡的是你,現實生活中的秦昌,不是耳機裡的秦昌老師。”
“你說真的?”
“怎麼樣?我說的好不好?這段台詞我早在出發北京前就想好了!”
“……所以這是,對台詞?”
“輪到您了。”
“……”
秦昌無奈擺了擺頭,配合地用工作聲線吟出台詞。
“我想告訴你的是,一開始,我把你當成了跟蹤狂、偷拍别人照片的變态。隻差一點,就把你告去警察局。”
“……這是真話,不是台詞吧?”
“對台詞呢,專心。”
“好吧。”
“……沒了。”
“……是想不到說什麼,還是真的沒了?”
“想說的話太多,不知從何說起。”
秦昌擡手擁住瘦小的身體,下巴擱置在她的肩上。卷曲的發絲勾上安雪溪的短發,身體貼近的地方是興奮的鼓動。
“我想一點一點講給你聽,每天一點,慢慢把心裡話全部講給你聽。所以……試一試,和我在一起吧。”
手臂的力量收緊,窗外的雨水似乎化作春日的花瓣,六月溫熱的濕氣也氤氲出淡淡的白色,美好的世界裡,蝴蝶從幼蟲成為成蟲,羽化時死過一次的蝶,振翅成為新的自己,美好的事情正在悄然發生。
頭頂暖色的燈光籠罩着兩人,暖融融的。迎來初戀的少女的心也幾乎要融化在這一刻的擁抱和溫暖當中。她似乎聞到了花香,看到了半年前迷茫在世間,沒有人生目标的自己。她想沖上去告訴曾經的自己:直待時至,好事臨門。謀望必遂,如木逢春。去年五一節在青城山求來簽上寫的那句話,它靈驗了。一切都會春暖花開,你所期待的,你所堅持的,都将迎來美好終局。
安雪溪含着淚笑了聲。
“突然想起,我的初吻也是你。”
懷裡的人小聲說道,秦昌蹭了蹭她的發絲。
“我的初吻不是你。但你是第一次鼓足了勇氣,還敢說出在一起的人。”
羽毛般的吻落上唇瓣,是青澀的。
雨下一整夜,第二天清晨,安雪溪迷迷糊糊睜開眼睛抓過手機看了眼時間,又看了日期,确定今天白日不用上班後,腦袋又貼上枕頭重返夢鄉。
一個不識趣的電話打來,是快遞,說半小時後送貨上門。安雪溪沒辦法,隻好起身穿上衣服,坐在客廳靜待快遞小哥。
“叮咚。”
門鈴響起,安雪溪起身開門,不見快遞小哥,卻看到了熟悉的面孔。
“會長?”
胖圓會長背着手站在門口,身後突然冒出兩位大漢,一人一隻手臂挾持了安雪溪。
“嗯?這是去哪兒?”
胖圓擡起下颌。
“審判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