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公主你身子骨實在柔弱,還是好生歇着,整日叫嚣着打打殺殺,也不怕折了壽元。
孫從!帶公主下去!”
“是!”
瞥了眼一旁目瞪口呆的宋葭,何映燈懶得計較,她更擔心謝思水久久未歸,阿伊莎在宮中孤立無援,挑選了幾個功夫不錯的女侍,打扮成宮女模樣随她悄悄進宮。
另外一邊,謝載舟和赤那朔兵分兩路短短兩日抵達都城。
謝載舟率淮西官兵直逼皇宮誅殺孟黨,赤那朔則帶領府兵剿滅從城内逃逸的殘黨。
一路勢如破竹。
孟晟自覺大勢已去,欲挾天子以令諸侯。
誰料前幾日還虛弱不堪的皇帝此時竟然正意氣風發,眉眼如炬,端坐在那高位上,不怒自威,頗有當年的英姿。
“臣,知罪。”
正如多年前一樣,他匍匐在地,懇求陛下饒過他的家人。
“你還是跟皇兄不像,他可是甯死不降。”
上位者洋洋得意回憶過去,卻沒注意到落敗者眼中的殺心。
“臣罪該萬死。”
“晚了。”皇帝拍着手從高處走下來,中氣十足的腳步聲卻聲聲催命,“朕記得已經給過你機會了。”
“臣知罪。”
孟晟隻能一直磕頭,直到鮮血染紅也不罷休,惹得皇帝發笑。
皇帝難得蹲下身,仔細端詳着孟晟這張臉。多年身居高位,他已經許久沒平視過他人了,竟然發現孟晟眼角也爬上了密密麻麻的皺紋。
“你果然也老了。”
不過還是同記憶中一樣的,是他的手下敗将。
認清這個事實仿佛讓他很興奮,多年前需要費勁才能打敗的對手,如今卻被他牢牢掌握,怎麼也掀不起波浪了。
“朕打敗了你,兩次。”
“并非。”
“什麼?”
孟晟聲音不大,卻足夠皇帝聽清了,不過他還是不可置信地湊過去,迎接他的,卻是削鐵如泥的匕首。
噗嗤一聲。
匕首入喉。
又是一聲。
匕首拔出,鮮血濺得三尺高,染得孟晟眼底一片猩紅。
“陛下,臣赢了。”
望着曾經叱咤風雲的帝王在眼前不甘地倒下,孟晟心中不知是痛快還是痛苦,要是上一次赢的是他們,就好了。
也在這個大殿之上,從前倒下的是他的摯友、殿下,如今倒下的是他的敵人和他自己。
“殿下,臣替你報仇了。”
待到何映燈将阿伊莎救出,來到承明殿時,這是隻有皇帝和孟相的屍體,一人面色驚恐,死不瞑目,一人面帶微笑,安然赴死。
很難想象此前大殿經曆了什麼,不過也不是想這個的時候。
“映燈。”
“我們就當沒看到,快走!”
皇帝暴斃,遭殃的還不是她們這些無關緊要之人。
趁宮内無人,何映燈拉着阿伊莎重新回到了瑤台,此刻宮外已經亂作一團,孟黨早就自顧不暇,哪裡還管得了他們。
現下,這兒最安全。
“你好好呆在這兒,我要出宮和阿朔會和了。”
“别去。”猶豫再三,阿伊莎終于還是說出了真相,“朔公子他,不會再出現了……”
“什麼?”
“這一切都是陛下的陰謀,不僅僅是除孟黨,更要殺了朔公子平定草原!”
“怎麼會?”謝載舟不會答應的。
“殿下也知情卻不反對。你想知道為什麼嗎?”阿伊莎柔弱地攀上何映燈的手臂,笑盈盈地說出殘忍的事實,“因為,我們殿下呀,他也想要,獨,占,你!”
“我們待你們一片真心,竟然也要落得這個下場。果然最是無情帝王家,哈哈哈哈哈!”
何映燈怒極反笑,心口密密麻麻泛着疼,一把甩開阿伊莎,毫不猶豫就往宮外跑。
“對不起了,映燈。”
玉瓷般的肌膚摔在地上,擦出一大塊血痕,阿伊莎低聲呢喃,眼底情緒複雜。
皇帝已死,若是真讓赤那朔這樣不明不白死了,反而稱了謝載舟的意,她偏要讓何映燈知道真相,這樣他倆才絕無可能。
“你倒是個有野心的,皇後。”
皇帝,啊不,是先帝。
看人一向很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