馴鹿激動地說:“是不是輪到我了!?”
它蠢蠢欲動。
那獵戶仍站在原地,眼珠快速地顫抖着。
過了好久,正當他将一切歸結為噩夢和幻覺時,一頭古怪的馴鹿,慢吞吞地從深黑的樹林中走了出來。
月光灑落在交界處的鐵絲網上,反射出冰冷的金屬色澤。
馴鹿歡快地鳴叫着,矮下身子。
在這時,一切都很正常。
直到它鑽過了半個頭,鹿角卡住了。
馴鹿奇怪地嘟囔了幾聲,使勁,用力,翻着白眼擡頭看。
它同樣有着交疊變幻的兩種形态,兩張臉。
“啊啊啊啊啊啊!”夜裡爆發出了駭人的驚叫。
熄滅的燈啪地一下亮了。
“辭職!我要辭職!”第二天,絡腮胡找到了雇主,斬釘截鐵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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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回木屋後,鐘盈的心情一度有些頹喪。
她以前也總是在想不明白,為什麼所有人都“變異”了,她卻幸運地逃過一劫。
原來變化早就發生了。
而她的變化格外不同,還能按照已知的常規方法處理嗎?
鐘盈想,自己可能要比他們付出更多的嘗試。
東岸明明近在咫尺,卻不能輕易回去了。
濕漉漉的尾巴纏了上來,鄰居好像在安慰她。
鐘盈:“我沒事。”
她快速地振作起來,列了些猜測和計劃。這些思索被打斷,狐狸和馴鹿歡天喜地湊過來,帶着亮屏的手機。
安靜的角落一下變得嘈雜非凡。
拿到手的時候,電量滿格,這會兒也還有94%的電。
絡腮胡設置的鎖屏密碼極其敷衍,各種複雜數字組合挨個試了試,怎麼都打不開,鎖定時間不停加長,最後居然是六個六。
遮陽傘下噓聲一片。
屏幕悄無聲息地解鎖了,果然沒有信号。
“開了開了!”馴鹿大喊,“看日曆!”
“什麼?!立秋已經過了,秋分還有将近一個月!”
“這小破手機,能撐到那會嘛?”
電——鐘盈扭頭看向了鄰居,她記得這次帶回來一個發電機。
這台年紀比鐘盈還大的發電機,即便在雪地裡埋藏了那麼久,又被拖着颠簸地走了不遠的路,性能依舊完好。
伴随着突突突的響聲和一陣黑煙,它成功地啟動了,插在一旁的落地風扇呼啦啦地轉了起來。
在幾分鐘前,它剛被水怪從地窖裡翻出來,擺在鐘盈邊上。
沒有電,它看起來像是精巧的大玩具。
顔色是薄荷綠,邊緣處有一些脫漆和生鏽。挺符合鐘盈對上世紀家電的刻闆印象的,很漂亮,用料紮實,但電線有些老化了。
水怪又勾出來一卷絕緣膠布。
鐘盈心領神會地接過膠布,一點點纏繞那些老化的部位。
水怪張了張口,“試試這個”被它含在了嘴裡,沒來得及說。它看着鐘盈纏完膠帶,用爪尖輕輕一戳,膠帶在盡頭處斷了。
鐘盈挑眉看了鄰居一眼,收好膠帶卷。
“可以放在書桌的第二個抽屜裡。”它這麼提醒。
她拉開抽屜,許多金工工具,擺放得整齊。
很快,這個連着發電機的接線闆上,插滿了鐘盈的相機,手機,平闆,還有好幾個充電寶。
馴鹿沉迷從手機裡翻出來的開心消消樂,盡管不聯網,這個遊戲仍然有本地模式。
它用拇指頭對着屏幕戳戳戳,很快響起了“good”,“great”,“amazing”,以及一大串特色音效。
狐狸剛開始對這遊戲不屑一顧,甚至勸它别玩了,節約用電,然而很快跟着沉迷了進去。
它們一個對遊戲熟悉,一個爪子靈活,越玩越上頭。
“沒有人能拒絕電子産品!”又是滿星通關,前?大學生?路明啪地一下按“下一關”,振臂高呼。
鐘盈走進屋子裡,按了按電燈的開關。
咔嗒。
燈泡暗着,沒有任何反應。
電路被隐藏在薄薄的細木片後面,鐘盈關上開關,小心地撕開薄木片,電路倒是沒問題。
那就是其他更複雜的原因了。
鄰居又不知道從哪裡翻出來一盞台燈,它将燈遞給鐘盈,“試試這個?”
這個台燈看起來像是風扇的同款,底座是一塊深色的胡桃木,金屬部分同樣被刷成了薄荷綠。
好吧,看起來還是個壞的。
鐘盈晃晃燈泡,發現是裡面的鎢絲斷了。
“沒事,我們還有煤油燈和火堆。”她安慰明顯有些沮喪的鄰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