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嘗試嗎?她這樣問自己。
答案是确定的。
如果說前幾次的失敗是意料之中,這次沒來得及的嘗試有許多“阻攔者”,因此看起來,就像是無限接近成功。
要是不努力嘗試一次,鐘盈不甘心。
一個熟悉的紅發身影晃過,她越回想越覺得眼熟,那不是之前遇到過的熱情大嬸嘛!
丹妮曾經說過她也是發生變化的一員,悄悄将他們從東岸送進了西岸。
也是她說西岸有解決變化的辦法。
鐘盈小心翼翼地觀察着那群健壯吵嚷的人,有些着急地尋覓着大嬸,不知道她跑哪裡去了。
鐘盈希望這位大嬸現在依舊是友非敵。
獵犬已經将那兔子洞刨得更加大了,鑽進去,渾身都是土壤地又鑽出來,抖落了滿地的泥和斷草。
它似乎挖到了什麼,汪嗚嗚吠叫着,邀功似地将那團東西甩到主人的面前。
“——快看,我發現了一個防守的空隙。”
路明活蹦亂跳地從另一側的樹叢中鑽了出來,後面還跟着一隻灰色的老鼠,“那裡有一棵高大的果樹,天呐,它的葉子是那樣的多,果子壓彎了枝條,将鐵絲網都掩蓋住了。我敢保證從那裡穿過去,一定不會被發現!”
它不知道自己是被刻意引導過去的,正興奮地說着自己的發現。
而其他人的目光聚集到了那隻老鼠身上。
這隻老鼠看起來很正常。
和任何一隻夜晚樹林和荒野中遊蕩的老鼠,沒什麼兩樣。
在這種時候。
“正常”才是最大的不正常——怎麼會有普通的老鼠在大白天活動,大搖大擺地将自己暴露在外。
小盧米卻覺得自己僞裝得很好。
它總那麼自信。
好像天生就能在任何地方混得如魚得水,找到一群又一群因它彙攏起來的小弟。
雖然它們又又又“犧牲”了。
再次形單影隻的“老鼠之王”,跟着這頭愚蠢的,輕而易舉相信它的馴鹿,來找它的同伴,完全沒有任何表情管理。
所以它的驚訝很容易被鐘盈看了出來。
很神奇。
這延綿不絕的荒野中,有那樣多的老鼠,但鐘盈第一次見到老鼠露出這樣豐富的表情。
眼睛瞪得溜圓,嘴巴大大地張開,像是看見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
鐘盈:“你認識我?”
她又依次指了指鄰居和狐狸:“還是說看它,看它眼熟?”
小盧米結結巴巴:“你,你,你……我,我我我……我才不認識你呢!”
它眼睛滴溜溜地轉,扭頭就跑。
“欸——等等!”瘦小的,渾身披着灰黑色短毛的老鼠拼命地往前跑着,空間在扭曲,四周的植物總是這裡缺一塊,那裡多出一塊。
在西岸徘徊的時候,它正事沒幹,倒是誤打誤撞又啃了幾口石頭,開發出能力的新應用。
然而,往前跑了很久,它後知後覺地發現,尾巴,它那粗短的尾巴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一隻渾身黢黑的怪物用腳踩住了。
“!!”扭頭瞪視對方的小盧米能屈能伸:這是水怪!
它還記得呢。
夢開始的那天——它拼命地遊動着,許願醒來的水怪能吃掉所有人。
哎,可惜這家夥一點不給力。
小盧米現在一點兒都不怕水怪了,雷大嬸說它是頭好怪物。
它拉長嗓音,很不客氣:“喂,你踩到我了。”
沒有禮貌的熊孩子受到了它應有的懲罰,又被掏空所有的發現,每當試圖鬼話連篇,總立刻被看穿。
“比我哥的教導主任還吓人!”小盧米氣呼呼地,心不甘情不願地繼續帶路。
很快——它的嘀咕變成了:“等等我啊!你們怎麼走這麼快!”
果樹的主幹是中空的,裡面焦急等待的母親透過一顆顆樹瘤,向外張望着。
“小盧米怎麼還沒回來?”
“不是說它找到了能變成人的那座山谷了嗎?”
“每個人的變化都不一樣,本來就得好好摸索。”
“哎呀,不要着急。當時和我們一起流落在湖區的小情侶不就回來了嗎?”
“着急啊,馬上就要開學了!那可是小學一年級啊!不然我們先把他喊回來,藏在講台下面旁聽?老教室,有一兩隻老鼠很正常吧……”
剛變回人形,正興奮着的小情侶聞言沉默了。
連變成怪物也沒辦法躲開可怕的開學季啊。
即便隻是小學一年級。
“來了來了,它來了。”母親喜極而泣,擤着淚水鼻涕。
她發現了不對。
“小盧米後面……怎麼還跟着幾隻怪模怪樣的動物?”
“是馴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