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大早,歡愉城,城主府。
孟城主喜笑顔開地望着合歡宗的幾名弟子,因為一直笑着,嘴角都有些僵硬了。
不笑不行啊,歡愉城就在合歡宗的山腳下,曆來都依附于合歡宗。
同時,歡愉城還是合歡宗門下最大的城池,供奉也是最多的。
因此,合歡宗每年招收新弟子的地點,都定在歡愉城。
領頭的合歡宗弟子名叫觀風,是個急性子的少女,張口便催促道:“孟城主,快開始吧。”
孟城主笑着點點頭,朝下屬揮了揮手。
因為合歡宗招新的日子是每年的四月初四,所以歡愉城基本從年初就開始忙碌,提前把其餘各城池送來的人都篩選一遍,稱為初選。
初選的規矩很簡單:年過二十的女子不收,資質在雙靈根以下的不收,以及身份背景都要查清楚,免得混進來魔族和妖族的人。
随着一聲令下,府門大開。
過了初選的人先行入内,而後才是有心拜入合歡宗的散修。
江淮煙戴着面紗,将象征着合歡宗弟子身份的玉符亮出來,示意城主府的人不要聲張之後,悄悄混在了新弟子裡。
觀風拿着名冊一一核對着,在看到多出來一人後,正要開口,耳邊就聽到一道清冷又熟悉的嗓音。
“觀風,是我,莫要聲張,照常進行。”
傳音入密?
觀風愣住,在接觸到江淮煙的眼神後,迅速鎮定下來:“确認無誤。”
大師姐怎麼來了,還戴着面紗,一副遮掩身份要幹什麼大事的樣子。
還有,今年的新弟子不行啊,一個單靈根都沒有,至于散修,她沒抱什麼期望。
畢竟單靈根弟子都是萬裡挑一,天生資質好,不管去哪個宗門都能拜入内門,有這樣得天獨厚的優勢,誰會做無依無靠的散修呢。
因而,往年的散修不僅來得少,且壓根就出過資質高的。
尤其,今年的散修,就來了兩個。
“年齡二十,水木雙靈根。”
“年齡十七,土系單靈根。”
觀風聞言,立時朝正在測靈根的兩名散修看去。
同一時間,江淮煙也看了過去,不同于衆人的是,她的視線并沒有落在月舒身上,而是緊緊盯着月舒前面的人,眼中閃過一抹殺意。
找到你了,登徒子。
“怎麼感覺冷飕飕的。”雲暖嘀咕一聲,開心地朝月舒眨眨眼,果然沒有人認出來她們是來自天符宗。
她們以後就是合歡宗弟子了,暫時應該是安全了。
月舒也在笑,隻要進了合歡宗,以後就不用擔驚受怕了。
什麼天符宗的仇人,跟她有關系嗎。
她生是合歡宗的人,死是合歡宗的鬼。
“月舒?”見她隻顧傻笑,雲暖不由扯了扯她的衣袖。
月舒回過神來,利索地抽回袖子,正色道:“這位道友,我以後就是内門弟子了,你的資質肯定是要去外門的,往後見了我還是恭謹些,少動手動腳,免得被人說沒規矩。”
這是大家默認的規矩,外門弟子見了内門弟子,要絕對恭敬和聽從。
雲暖:“…”昨天還一聲一個姐姐,今天就是這位道友了?
而且看這姐妹的表情,還有話裡的意思,是想跟她撇清關系?
好家夥,還真是良禽擇木而栖,聰明人啊。
“那咱們以後也不用扮姐妹了?”
月舒壓低聲音,一本正經道:“咱們是散修,等下肯定要進一步核實身份背景,我們最好都自稱孤兒,各顧各的,以免對不上話,再被人猜忌。”
嗯,是的,眼前這位也不再是她的少宗主了。
雲暖心底呵呵,沒話講,真是沒話講。
“随你,我都可以。”
她孤身一人穿越到這個世界上,有人作陪,凡事都商量着來,自然是好的。
但眼前這位,顯然不是什麼好夥伴,變臉太快了。
月舒見她這麼痛快答應,詫異了一下,不放心道:“這位道友,别怪我沒提醒你,過去的都過去了,不然更麻煩的是你。”
言下之意,不要拿她們來自天符宗的秘密說事。
比起弟子,少宗主的身份更危險一些。
雲暖直接給了她一個白眼:“這位道友,你說什麼呢,我聽不懂,我們認識嗎?”
她才不會自找麻煩呢,以後就算是這姐妹爆她身份,她也不會承認的。
天符宗,那是什麼,沒聽過,不了解。
月舒笑了,少宗主也是個聰明人呢,那她就放心了。
“你們兩個,随我過來。”一名合歡宗弟子朝她們擺擺手,領着她們朝觀風走去。
散修來曆不明,核實身份背景是必須的,也是最重要的。
雲暖和月舒對視一眼,默契地站開一些,彼此的态度都很直白,别來沾邊,不熟。
觀風的目光依舊落在月舒身上,眼底透着稀奇,散修裡竟然出了個單靈根,真是長見識了。
這時,耳邊又傳來江淮煙的聲音。
“觀風,喚我過來。”人群裡,江淮煙目光沉沉。
觀風立時回神,朝江淮煙招了招手:“你,穿黑衣服戴面紗的那位,來我身邊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