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輝煌，早已被他的祖父和母親敗得所剩無幾，留給他的，不過是一具已經成了空殼的卡特萊納家。

“珀爾赫斯聖。”管家悄聲走入，打斷他的思緒，“抱歉，老爺臨時有事，今日不便見您。”

意料之中的反應。

珀爾赫斯面不改色，微微一笑，“不愧是神之騎士團總司令，格林古聖事務繁忙，理當如此。改日再訪便是。”

他說得得體又謙和，毫無怨色。

“老爺吩咐我送您一程。”管家颔首。

兩人剛走出廳門，便迎面碰上一位身穿紅色軍裝、披着黑披風的高大男子。他有着一頭費加蘭德家獨有的紅色頭發，五官立體如雕塑，目光沉穩冷冽，氣場如同利劍出鞘，他迎着陽光走來，令人側目。

“日安，夏姆洛克少爺！”管家立刻低頭行禮。

夏姆洛克眉心微動，看向珀爾赫斯，“這位是……”

“這位是卡特萊納家族的家主，卡特萊納·珀爾赫斯聖。”

珀爾赫斯笑得和藹，“哎呀夏姆洛克，一轉眼你已經長這麼大啦！十五年前，多虧你救了我女兒的性命。”

十五年前，瑪麗喬亞發生過一起惡性的奴隸叛亂事件。夏姆洛克也參與了鎮壓，隻不過他當時剛剛結束任務回來，大多數奴隸已經逃走，他唯一做的就是将當時還是五歲小女孩的赫拉妮安全地帶了出來。

小女孩站在被燒毀的廢墟中，臉上沒有一滴淚，紫色的眼睛裡卻燃着從未熄滅的火。

……該怎麼形容呢？夏姆洛克幾乎沒有見過一個天龍人會露出那樣悲傷而又隐忍的神色。

這恐怕是因為，她的父親，也就是眼前的珀爾赫斯聖，将她和妹妹抛下，獨自逃走的緣故吧。

“若不是你，卡特萊納家怕是早就絕嗣了。真是感激不盡。”

珀爾赫斯說得自然又得體，不卑不亢，感激之情恰到好處，沒有絲毫谄媚。

“今天原本該帶赫拉妮一同前來，”他繼續說道，“可惜她病了，要去溫暖的地方靜養，改日再叨擾吧。”

“靜候光臨。”夏姆洛克微微颔首。

“留步。”珀爾赫斯笑着，從容離去。

待他離開後，夏姆洛克注意到管家臉上的一絲不自然。

“卡特萊納家，是來幹什麼的？”

管家遲疑了一下，低聲答道：“是來和老爺商量婚事的。”

“婚事？”夏姆洛克皺眉，“我還沒有娶妻的打算。”

“呃……是老爺的婚事。”管家的語氣更加小心，“是老爺娶，卡特萊納家的長女——卡特萊納·赫拉妮宮。”

詭異的氣氛凝固了三秒。

“父親答應了？”

管家點頭，“老爺默許了。”

夏姆洛克沉默片刻，目光緩緩沉了下去。

他的父親，費加蘭德·格林古，今年七十歲。

而卡特萊納·赫拉妮……他記得，那女孩，今年才二十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