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蘭吃完了一整碗米飯。
祝清收拾碗筷時才想起來黎蘭是個模特,她好像喂飯喂多了。
瞅着黎蘭一粒米都沒剩下的碗,祝清懷疑黎蘭大晚上會撐着。
畢竟三盤菜,尤其是放在黎蘭面前的那盤鳳梨咕噜肉,都被吃得幹幹淨淨。
祝清現在非常相信錢燦燦說的話,黎蘭并不挑剔,有啥吃啥,很給面子,不算難相處的人。
碗筷其實不用收拾,明天會有阿姨過來,但祝清還是不習慣,自覺把餐廳廚房打掃幹淨。
刷完後她又去翻冰箱,把剛買的山楂拿出來煮了一鍋山楂菊花茶,冰起來放好,方便她倆誰消化不好能拿出來直接喝。
做完這一切,祝清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她從黎蘭手裡“搶”離婚協議書的時候就注意到了,黎蘭住的是次卧,裡面隻有一張單人床。
祝清推開主卧的門,看見桌子上兩人的婚紗照,歎了口氣,确定這才是兩人一起住的房間。
屋子和祝清記憶裡的陳設一模一樣,有她喜歡的橢圓床,和一個非常大的升降桌。
通頂的衣櫃上繪有漂亮的塗鴉,桌上還有一本自己最喜歡的書。
祝清拉開床頭的隐藏抽屜,所有重要的證件都分門别類放在裡面,包括她的畢業證和結婚證。
結婚證上,她和黎蘭穿着同款中式風長裙,沖鏡頭笑得溫婉和煦,俨然是一對熱戀中的愛侶。
祝清輕輕撫摸上面的文字,心裡有些發軟,一個莫名的念頭浮現出來:她想,自己應該是真的很喜歡黎蘭。
如果不喜歡,熱愛自由、及時享樂的自己怎麼會這麼快就結婚?
如果不喜歡,她又怎麼會笑得如此開心?
想到這裡,祝清看了眼被她随手扔在一邊的離婚協議書,鬼使神差般,拿起來再次翻看。
兩天前在律所内,她心裡緊張,協議上的内容其實并沒有仔細看,隻瞥見有财産分割的部分。
現在再次翻到那一頁。房産,雙方婚後購有西苑路樓房一套,登記在祝清名下,婚後歸祝清所有。機動車輛3輛,離婚後歸祝清所有。股權、股票、債券,離婚後歸祝清所有……
滿篇的“離婚後歸祝清所有”。
祝清怔怔地合上協議書。
這幾乎就是在說“黎蘭淨身出戶”。
婚後所有的财産,黎蘭都不要,甚至還貼補祝清許多。
祝清想,幸好她沒簽協議,兩人好聚好散她怎麼能拿黎蘭這麼多錢?
但随即有另一股說不出的酸澀浮上心頭。
黎蘭擺明了不在意這些東西,甯願都給了自己也要離婚。
祝清記得自己那天不簽協議時黎蘭的神情,那是一種混雜了打量與驚詫的疑惑,祝清之前還不知道那是什麼意思,現在結合這份協議,一切都說得通了。
那表情分明是在說,你還要怎麼分割财産,都給你了還不夠!
祝清捂着臉倒進床裡,心頭滋味莫名。
祝清啊祝清,這一年裡你到底做了些什麼啊……
—
第二天,祝清早早起床做早餐,做完後去敲黎蘭的門。
“早上好,我做了早飯,你要吃嗎?”
屋子裡沒有動靜。
祝清等了一會兒,又小聲問了一遍,還是沒有動靜。
就在祝清以為黎蘭還在睡覺時,手機忽然響了。
黎蘭給她發了條微信。
【她】:在洗澡,等會兒出去。
祝清安心地收回手機。
不一會兒,次卧的門開了。
黎蘭穿的還是昨天那套家居服,柔軟貼身的棉質長袖,下身是一條垂墜感很強的闊腿褲,這種樣式的衣服很容易壓個子,但穿在黎蘭身上卻完全不一樣,可以直接出去走秀。
她剛剛洗漱完,發絲還沾着水,朝祝清走來。
祝清正在攪拌蔬菜沙拉,望見黎蘭的臉,呼吸一窒。
水洗後白皙透亮的肌膚讓黎蘭樣貌更加出衆,五官清晰凸顯,像是精筆描摹的水墨畫,凝練漂亮,有種驚心動魄的美。
“我早上隻喝咖啡。”
黎蘭的嗓音淡淡響起。
祝清愣了楞,馬上說:“那我去沖一杯。”
“不用,我自己來。”
祝清的視線随着她移動,黎蘭走到櫥櫃下來,拿出一支摩卡壺,将咖啡豆磨成粉放進去,壓出兩份咖啡,端給祝清。
沖泡咖啡時,黎蘭轉身的動作勾勒出一條賞心悅目的弧度,祝清的視線不自覺往她腰間落了落。
“謝謝,”祝清接過咖啡聞了聞,油脂香味很濃,“你不吃别的東西嗎?”
黎蘭搖了搖頭,言簡意赅:“保持身材。”
說完她頓了一下,似乎有些懊惱:“昨天吃的有點多。”
想到那碗被自己壓實的米飯,祝清不好意思道:“我下次記住了。”
黎蘭安靜片刻:“其實昨晚的飯很好吃。”
祝清被誇了,受寵若驚道:“你喜歡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