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蘭垂下眼睑,心道她一直很喜歡,隻是祝清很少給她做飯。
偶爾做一次,味道都會被她記很久。
現在還不到八點,祝清找話題閑聊道:“你今天有安排嗎?”
黎蘭抿一口咖啡,垂眼想了想:“要回複社交平台上粉絲的評論,再發幾張生活照。”
生活照?
祝清躍躍欲試,主動請纓:“我可以幫忙。”
她的拍照技術可以的,屬于可以拿去吃飯那種。
“你會拍照?”黎蘭有點驚訝。
祝清點點頭:“大學時候我參加了攝影社團,天天給人拍照,學校裡好多大型活動都讓我去拍呢。”
黎蘭試着想了下祝清大學時候的樣子。
祝清的長相屬于清秀甜美那一挂,臉嫩,很顯年輕。日常喜歡梳高馬尾,是青春校園劇裡最常見的校花初戀臉。
大學時候,應該比現在還要青春明媚。
黎蘭的視線落回祝清臉上。
住院這幾天,祝清瘦了不少,頭發也不如之前有光澤,但心情卻比失憶前好太多。
黎蘭很久沒見祝清活躍開朗的模樣了,以至她實在有些移不開眼。
……也實在很難不去靠近她。
心裡有道聲音在警告,警告她不要靠祝清太近,警告她保持在原地,不要重蹈覆轍。
黎蘭閉了閉眼,平靜道:“好,那就麻煩你了。”
祝清興緻勃勃就要展示拍照技術,黎蘭突然輕聲道:“不過,你今天不用去幼兒園嗎?”
祝清愣住,表情疑惑。
黎蘭放下咖啡,也有點疑惑:“你的工作,幼師,你忘了嗎?”
祝清皺着眉搖了搖頭,她完全沒有印象。
黎蘭略一想,祝清恐怕是連她當幼師的記憶也忘了。
“那你知道自己是怎麼摔的頭嗎?”黎蘭問。
祝清把錢燦燦的話複述了一遍,總結道:“為了拯救祖國的花朵……我的天,保護孩子不就是幼師的工作!?”
黎蘭有些頭疼,她沒想到祝清會心大到連自己在什麼時候什麼地點受的傷都不關心。
失去記憶的祝清還真如初見般沒心沒肺。
“你是西苑幼兒園的幼師,具體工作是外教助理,偶爾參與教學活動。”
“摔倒那天是因為一位教師臨時請假,拜托你帶小孩跳健身操,你回辦公室的路上碰見小孩爬扶手,因為救人失去平衡從樓梯上摔下來。”
祝清張了張嘴,疑惑、震驚與茫然的情緒把她炸了個透。
此時的感受和她醒來後聽見自己已經結婚差不多。
幼師?
這和她有什麼關系?
她是學對外貿易的,擅長的技能是英語與日語,還修了個金融雙學位,橫看豎看都是奔着外企去的。
就算她要為祖國企業打工,那也不應該是幼兒園教師這種一聽就很“編制”的工作。
她是個天生愛玩的性子,喜歡攝影就加入社團學習技術,攢錢買了相機,混成個不大不小的攝影博主;喜歡手工,就去村裡木匠給人當學徒,自己打桌椅闆凳碗筷勺子;喜歡滑雪、徒步、滑冰,就砸錢上設備找搭子野遊;喜歡寺廟,就去泰國埃及東南亞采風,差點曬成咖啡色。
她喜歡熱氣騰騰的日子,唱歌、熱舞、聚會、遊戲、旅遊,怎麼新鮮怎麼來。
她怎麼會抛棄自由随性的生活,選擇去當一名幼師?
祝清表示難以理解,想象中的自己應該穿着幹練精緻的西裝與一群老外侃侃而談,代表公司拿下各大業務,賺的業績盆滿缽滿。
……而不是穿着運動服帶孩子們跳幼稚而歡快的健身操。
黎蘭看她表情難以置信,不禁提醒道:“我記得你微信收藏裡面有很多幼兒雙語歌。”
祝清掏出手機,點開收藏。
童聲清脆響起:“小豬小豬pig,pigpigpig;蜜蜂蜜蜂bee……”
祝清:…………
“我為什麼要去當幼師?”祝清問道。
黎蘭喝了一口咖啡,慢慢抿去唇角的奶漬,微微蹙眉道:“其實我也說不準。”
她心裡隐約有一個答案,曾經多方求證,但并不百分百确定。
“可能就是喜歡吧。”黎蘭最終沒有給出答案。
祝清歎了口氣,她能明确自己絕對不喜歡小孩子:“好吧,那我一個月能掙多少錢?”
她大四往外面跑兼職翻譯,一天都有大幾百,每個月勤快點幾乎都能上萬。
難不成是幼師的工資很高?
祝清期待地看向黎蘭。
黎蘭似乎有些不忍,嘴唇微張,最終憋出兩個字。
“三千。”
祝清瞬間像是被雷劈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