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途跨進辦公室,劉曉曉指了指一個方向,他順着看過去,發現今天出現過的長發老師正在慢悠悠地喝着茶。
如果違反了校規的老師不屬于第一中學,那他又是什麼呢?
謝途走到跟前,想聽聽這個人會說些什麼。
長發老師生硬地擡起臉來,一雙眼睛空洞洞的,先是說了一句:“是你啊……”
緊接着他放下了手上的茶杯說:“你最近的學習情況并不怎麼好。”
NPC的聲音陡轉,然後從跟前的一沓試卷當中抽出了一張對謝途說:“你自己看看。”
謝途拿過來一看,發現就是今天的“随堂考”。
隻不過上面的文字都已經模糊不清,隻能看見他落在紙上的飄逸A與B。
“我們學校的學生,向來都在市上名列前茅。”長發老師沖着謝途一笑,“阿圖斯加同學……”
“你再這樣拖後腿,可是不行的。”
NPC說的話沒頭沒腦,然而謝途此時卻有點兒想笑。
畢竟“阿圖斯加”這個名字是他的馬甲之一,被忽然叫出來,還是有幾分不自然。
而另一方面,則說明眼前所見的世界,依然跟着某種機械的程序在運行。
既然機械,那就存在規律。
“我也不知道怎麼辦啊,老師。”謝途攤了下手,“您說怎麼辦才好?”
NPC沉默下來,謝途也就開始胡亂一答。
“你……”老師繼續說,“昨天你走得太早了,我是想問問你為什麼不參加課後補習?”
他提到這個,謝途也就想起來,陳亞敏的日記當中有說過……
她沒有錢參加補習。
謝途于是回答:“補習挺費錢的,我沒有那麼多的錢。”
他這麼一說,忽然後脊一涼,原本空蕩的周圍忽然出現了數道人影,目光像是有實在的力量,直直朝謝途刺了過來。
“是麼?”
長發老師模糊的面容上,隐約可見唇角勾得重了幾分。而那些直直刺來的目光也紛紛收了回去。
“班上三分之二都同學都參加了補習,别人為什麼沒有覺得費錢?”
他這麼一問,謝途隻覺得更好笑了,于是道:“那是其他人的事,我隻是說我自己。”
“我知道了。”
長發老師倒也沒有多說什麼,看樣子是可以不用留在這裡了。
謝途想到這裡,反問了一句:“老師你知道一件事嗎?”
NPC僵硬地挪了挪頭,回答:“什麼?”
謝途說:“你的長發挺靓的。”
這一次輪到NPC噎住。
謝途說:“第一中學校規有一條,學校老師需穿着得體,老師無論男女,不得留過肩長發。”
之前的NPC們聽到校規,就像是聽到了什麼不可言說的禁忌。
而眼前的NPC雖然半晌沒說話,但是明顯正襟危坐起來,最後對謝途又機械地道了一句:“我知道了。”
謝途站在原地一會兒,NPC卻沒有多餘的話,于是他轉身走了。
同沈知周對視上,他見對方點了點頭。
他們不約而同都覺得違反了校規的教師會在某個時刻忽然變成“黑影”,然而此時的情況卻十分平靜。
在下午之前,兩人又繼續把學校走了一圈,并沒有看到小七的身影,也看不到任何其他曾在同班教室的人影。
兩人的課程表都沒有排課的時候,三年二班以及所有的教室都陷入一片死寂。
而空蕩蕩的衛生間裡,除了均勻滴落的水滴聲,并沒有其他任何的動靜。
沒過多久,廣播回蕩起上課鈴聲,這時候,謝途發現腕表上的時間也劃到了下午開始上課的兩點。
依照課程表,目前需要待在教室的是沈知周,而謝途還能自由活動。
因為已經有兩天的經曆,兩個人也形成了默契,謝途繼續在四處搜羅線索,沈知周則老實待在教室裡,也許能發現什麼東西。
——
越來越臨近通關時間,遊戲時間也跟急急國王一樣時不時跳躍,謝途站在操場上,一擡頭看着世界裡不太真切的陽光,一時間陷入了思索。
遊戲進行已經有了一段時間,在各種操作越發迷惑的情況下,先前還在留神的一點兒主播包袱已經被丢了個幹淨,謝途也越發融入這個世界。
“現在隻有膠囊、手電筒、簽字筆、醫療包和手.槍。”謝途自言自語,“究竟有什麼還能用上?”
【黑色簽字筆可在任何紙張上書寫】
謝途發問之後,系統冷不防冒出一句提示,這句提示在懸空中停留了十秒,随後消散。
他随後翻出了書包裡陳亞敏的日記本。
日記本上的内容跟昨天相比并沒有什麼變化,不過在數張擠滿了“救救我”字樣的紙頁之後,忽然多出了很多空白頁。
回想起從小到大看過的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謝途将簽字筆筆蓋擰開,道:“說不準日記本是同‘陳亞敏’對話的媒介?”
他在第一頁空白上寫下:怎麼去救你?
紙頁上一時間兀自折起一角,然後洇出了一行字:沒有人能救我。
謝途又落筆:為什麼?
紙頁繼續浮現:不為什麼。因為能拯救我的是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