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途繼續寫:小七是你的朋友,她也不能救你嗎?或者她也被欺淩了?你吃過幫助抗壓的膠囊?
紙頁上浮動過水紋一般的事物,似乎另一方的人也在思索,半晌沒有現出字來。
最後紙頁上現出一行大字:
給我一粒膠囊,我就多告訴你一點。
沒有想到日記本會索要膠囊,謝途先是一挑眉,随後拾出一粒膠囊放在了日記本上。
原本擁有實形的膠囊此時融化成了一灘水漬,最後凝成了一行字:
“她是我想要成為的人。”
在日記本浮現這句話之後,就陷入了沉默。
謝途接着又放上了兩粒膠囊。
“我想變成弟弟,那樣媽媽會多愛我一些。”
“我也想變得像小七一樣勇敢,那樣就不會有人欺負我了。”
看來是一粒膠囊能解鎖一句日記。
謝途又寫下:那黑影是誰?
他跟着又放上了兩粒,膠囊融化在日記本上,随後日記本回答:
“你看見了。”
“你們都看見了。”
日記本沉默一陣,謝途跟着放上新的膠囊。
“大家看見了,但沒有人來幫我。”
“沒有什麼抗壓神器。”
“我的抗壓神器,隻是小七送我的小餅幹。”
“能救我的隻有自己。”
“我要……”
“消除怯懦。”
“消除隐忍。”
“消除恐懼。”
再次放上一粒膠囊,日記本卻沒有再浮現新的話語,連帶着在空白頁上的所有字迹,也跟着淡去,像是謝途自己生出了一場幻覺。
謝途試着在空白處繼續寫上問題,但也沒有任何回應。
看來背後的系統想給的東西也到此為止。
——
謝途再一次走進了教學樓,除了三年二班教室,其餘教室裡空無一人,門扉敞開,唯一活動的隻有鐘表上的時間。
一陣風吹來,迎着明媚的陽光,卻低低發出一聲嗚咽,謝途轉過身去,餘光瞥見了一縷黑色。
“誰?”
謝途又一轉身,那縷狡猾的顔色再次倏忽閃過,他立即跟了上去。
“阿圖斯加同學。”
沒走出幾步,聽到身後有人這麼叫,謝途轉身一看,忽然出現在身後的人影是不久前出現過的長發老師。
他出現得突然,也沒有任何腳步聲,像是一個遊蕩在教學樓裡的幽靈。
“你在找什麼?”
長發老師不待他回答,立即又問道。
謝途喘了兩口氣,回應道:“你知道我在找什麼。”
NPC站在原處沖他一笑,不多時面容清晰起來,而後一張臉卻在飛速變着臉譜,起先是同學樣貌的人,一會兒是成熟的女人或者男人。
無數張臉在不停變換,最終又歸為了一張空白的面皮,平整而光滑。
如果他一開始出現就是這副模樣,謝途估計還能被“前方高能”一回,驚吓到心率失衡,不過眼前的情況更像是友善地來了個過渡,令他的小心髒能有一定時間緩沖。
最後自NPC腳下流淌出黑色的濁液,在叢生的黑影出現的那一刻,謝途已經再次開始拔腿狂奔。
跑、跑、跑……
這一次他更加全神貫注地跑,腳下帶風,不知道過了多久,終于抵達了一樓,然而“黑影”卻像是吞噬陽光的陰影,自四面八方掠來。
呼吸困難的感覺再度湧來,謝途最終被無形的迫壓抵在衛生間的牆壁上,衛生間的大門跟着一股強力猛然關上,原本的燈光也被陰影籠罩,四周陷入了全然的黑暗。
“抓住你了。”
“抓住你了……”
黑影凝縮成形,一隻淌着黑色粘液的手桎梏住謝途的呼吸,反複呢喃着這四個字。
謝途直接擡手抓住這隻手,本能地蹬腿反抗,然而黑影的力量卻更為強大,他覺得自己已近窒息的邊緣,意識也越發模糊。
與此同時,他聽到了零散的籃球撞地音,和陣陣哭聲。
除此之外,就是有人敲擊衛生間門側的聲音。
他還想到了遊戲開局時,懸浮過的數行注意事項中的一句:
“遊戲裡的死亡即為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