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前腳升職,搶了他狗腿心心念念的部門主管位置,後腳他就勸你生孩子,想用這種惡心人的手段擠掉你。"
林念禾摳着杯底,默默歎了口氣。公司裡,她和何健不對付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她有的時候也不太明白這老登腦子裡想些什麼,就喜歡逮着她一個人針對。
天天端着一副官架子,好像全世界的人都得給他當兒子。
心裡罵歸罵,但這孫子是她領導,林念禾又不可能一把掀翻桌子指着何健的秃頭罵他傻逼。
畢竟職場牛馬拼不過老總小舅子。
“他可能想早死早投胎,來給我當兒子。”
姜之暖被她一本正經的樣子逗笑,“得了吧,這樣的貨色配給人當兒子?送我家當狗我都不要。”
"他媽生他的時候,怎麼沒為了工作掐死他呢。"
她順嘴罵完,瞥了眼牆上挂的鐘,"不跟你說了,我回工位了。"
林念禾揮揮手跟她告别,也回到自己的辦公室。
周一很忙,忙到她連江予州回複的幾條短信都來不及掃一眼。
下午,時針剛掃過五點,林念禾收拾好東西,立馬準備離開公司回家。
忙歸忙,讓她加班是不可能的。
上頭領導不加班,底下員工也有樣學樣。外間的工位,叮鈴哐當全是聲音,嘈雜得像在菜市場買菜。
有人喊着下班約飯,有人的位置早空了。
五點準時下班堪稱奇迹,縱觀整個公司上下,隻有林念禾負責的部門微微散發出牛馬的活力。
其他部門,一推開門全是半死牛馬。
她邊往電梯走,邊低頭看手機。
江予州中午發的信息,說自己有事不能來接她下班。倒沒什麼失落的情緒,成年人因為各種原因失約再正常不過,更何況是工作原因。
一片陰影忽地罩下來,擋住光線。林念禾下意識擡起頭,何建沉着張臉像堵牆似的站在她跟前。
有病吧,她今天又沒惹他。
四十歲就進入更年期未免也太早了些。
"真巧,何總您也下班回家?"
總經理辦公室比她部門的樓層要高兩層,下班絕不可能在同一層搭乘電梯。
林念禾這幅裝傻充愣的樣子,落在何建眼裡活生生被添上個人主觀偏見轉變成嘲諷。
她難道會不知道自己是特意來找她的嗎?
他接着想到上午被姐夫敲打的那些話,心裡頓時更加不舒服。
高材生怎麼了,高材生也不能準點下班。
公司今年業績下滑,照他看多半責任都在這群溜奸耍滑隻想着偷懶不為公司付出的混子高材生身上。
何建吸了口氣,暗示她,"這才五點。"
"對啊,五點下班。"
身後員工見架勢不對,連電梯都不坐直接奔向樓梯。
開玩笑,萬一頭兒沒扛下來,沒剛過何總經理,讓他們回去加班怎麼辦。
林念禾:……
何建看見這群人不思進取的樣子,簡直痛心疾首。年紀輕輕不圖上進,罪魁禍首都是面前這個女人!
他忍下即将噴薄而出的情緒,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平和。
沒關系,以後有的是機會給她穿小鞋。
"東華的項目,今晚政府負責人來A市。我記得中标之前一直都是你負責,所以晚上的接風宴你得去。"
說是接風宴,實則是陪人喝酒喝到滿意。
林念禾皮笑肉不笑,“何總貴人多忘事,項目都從我手裡轉給徐寒了,讓我去給領導接風,恐怕不合适吧。"
那段時間,她跑上跑下,帶着人跟孫子似的改方案,結果全為别人做了嫁衣。徐寒是老闆的親兒子,未來繼承公司的嫡少爺。她一個沒權沒錢的小職員,能為少爺的登基之路做出貢獻,是她的福氣。
後來,大概是上頭也覺得自己的做法不對,索性把部門主管位置補償給了她。
給個巴掌再扔塊不大不小的甜棗,這他爹的把她當狗訓呢?
“吃頓飯而已,林念禾你擺那麼大譜做什麼?”何建皺眉,被束縛在西裝裡的啤酒肚一吸一沉。
“徐寒才進公司半年,手裡沒過多少項目,你于情于理都應該幫他。”
于情,徐寒是少爺,公司是他們家的私有财産。
于理,自己是他下屬。
聽懂何建話裡的邏輯,她突然想一錘幹爆這個地球。
“趕緊收拾收拾去樓下。”何建撂完最後一句話,臨走前還不滿地瞥了她一眼。
要不是她掐點下班,公司電話内線打不通,他至于親自來堵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