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交待副導演看顧好片場,就急匆匆走了。
裴承在劇組有房車,除此之外高戈還給他弄來了一輛低調的小車,因為他老大别的愛好沒有,就愛有事沒事自己開車到處瞎溜達,去哪兒都不能少了代步車。
“老大,我們現在回去?”高戈适時地湊過來,問道。
裴承嗯了聲,見栗然在邊上沒有要走的打算,多問了一嘴:“你不走?”
栗然還在等大威過來接,于是說:“裴老師先走吧,我呆會兒就回去”
裴承看出他的打算,說:“住同一個酒店,沒道理讓你一個人在這等,上車吧”
栗然還在猶豫,酒店門口肯定不少裴承的粉絲,他這麼從人車上下來,好像不太好。
“小然老師一起走吧,這天兒看着不太好,萬一等會兒下雨就得淋着了”
大威還沒有蹤影,栗然沒再拒絕,說:“那,打擾裴老師了”
上了車,高戈在前面開車,栗然和裴承坐在後面,他正襟危坐,要背挺得很值,像是被老師監督坐姿的三好學生。
裴承一手支着腦袋,歪着頭看他,說:“你坐這麼端正幹嘛,緊張?”
栗然雖然緊張,但當着裴承的面卻不好這麼說,他道:“沒有,我就是,最近腰背不太舒服,醫生說了不能彎腰駝背”
說完,他往車窗外看了看,也不知道在心虛什麼。
裴承拉長了音調,哦了聲:“這樣啊,那是得調整調整”
車裡一陣安靜,栗然拿手機給大威發信息,讓他不用再特意去片場了。沒一會兒大威回信息過來,說他還在市中心沒打到車,周平讓他去給栗然置辦點衣服,别整天就那兩件讓人看低了。
栗然自己沒覺得有什麼,但處在這種環境中,他也不能顯得太特立獨行,所以也沒說什麼,隻讓大威按照他的尺寸,自己看着辦。
一路行駛到車庫,栗然道了别,獨自回去了。
大威沒一會兒就來了,手上拎着幾袋衣服,便邊說邊往櫃子裡挂衣服,栗然時不時搭句話。
“然哥,周哥今天來電話說讓你最近把微博打理起來”他說的委婉了些,其實周平原話是讓栗然的微博别整天跟個僵屍号似地,沒有一點營業的意思。作為一個公衆人物,雖然沒什麼粉絲,但好歹最近也算有了點知名度。
大威說:“發照片的時候最好也多露露臉,您這一張臉,不露面不可惜了”
栗然抱着手機歪在沙發上看,說:“知道啦”
大威這時候拿了手上的一件天藍色外套和一件略有些低胸的内襯,噔噔蹬過來,說:“要不哥,你穿這件衣服我現在給你拍幾張,我拍照技術還行”
栗然輔一擡頭,就看見他拿着衣服在自己跟前比劃:“今天就算了吧,有點累”
大威纏着他不放:“哎呀用不了多久,哥你就換個衣服站那就行,我保管把你拍的帥氣逼人”
栗然經不住他勸,起身去換了衣服。
在此之前,栗然拍了不少說不上名字的雜志封面,對于鏡頭并不陌生。再加上長得出挑,往那一站就自成一幅畫,大威不需要多加修飾,隻是調了個光線,就拿給他說:“哥你看,這行吧”
栗然看了一眼,說:“還行”于是在他的催促下登了微博,想了想編輯了幾個字。剛想發出去,突然來了一個電話,看起來是一串陌生的座機号。
“你先回去吧”栗然看着那個号碼,對大威說。
“啊?哦”大威看見栗然臉色有些不對,自覺出去了。
“喂”栗然接起來,是醫院打來的電話。
“是栗先生嗎?”
栗然回答:“我是,有什麼事嗎?”
對面似乎傳來一陣急躁的聲音,護士說:“是這樣,有一位跟您一樣姓栗的先生,說是老太太的家屬,現在要求看望老人,您認識嗎?”
栗然的臉色頓時冷了下來,問:“他叫什麼名字?”
“叫栗慶山”
栗然說:“不認識,麻煩不要讓他打擾老人家”
對面說:“好的,那打擾了”
電話挂斷,栗然還有些怔愣,栗慶山竟然回來了。不管是作為一個丈夫,還是一個父親,甚至是作為一個兒子,他都是不合格的。
栗然從出生起沒見過栗慶山回家幾次,偶爾回去,也是匆匆跟他媽媽拿了錢就走,不知道幹什麼去,隻知道每次回來看着都有些狼狽。等他再大一點,栗慶山更沒回來過了,栗然也隻當自己沒有爸爸。
五年前,栗然母親去世,同時他奶奶也因為急火攻心進了醫院,再醒過來就不認得人了。那時候栗然十五歲,一個人蹲在醫院病房門口一點辦法也沒有,隻知道哭。
後來在大街上遊蕩被周平撿去拍了部戲,賺了點錢,又四處兼職,才勉強支撐了奶奶的治療費用。
栗慶山就是在老太太住院後的一個月回來的,剛好栗然那天去醫院,碰上栗慶山火急火燎的趕去。他一去,就要讓老太太出院,栗然不理解,但費了大勁兒才阻止他沒讓老太太出院。
出了醫院,他跟栗慶山爆發了一次巨大的争吵,因為即便在那時候,他還惦記着老太太留下來的存款,一心要讓老太太回去找出來,絲毫沒有一點作為兒子的自覺。
栗然自然對他這個爸爸沒有半點感情,有時候說起來甚至有點恨。這幾年過去,也沒再聽說他的消息,沒想到這時候他倒是又出現了。
醫院那邊因為栗然特意交代過,所以他并不擔心栗慶山能找到,況且,他甚至不知道老太太住在哪一棟住院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