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離想搖頭,卻感覺手臂一痛,鎮靜劑順着血管爬滿全身。
他的視線開始重影,看見蘇聽州舉起手術刀,刀刃上倒映着自己蒼白的臉,像具已經死去的屍體。
“聽州……”夜離的舌頭變得笨重,“你還記得第一次見我嗎?我吸了你的血,你沒打死我……還說‘癢’……”
蘇聽州的手頓了頓,随即狠狠刺下手術刀:“廢話真多。”
劇烈的疼痛從腹部炸開,夜離卻感覺不到——鎮靜劑讓他的神經變得遲鈍,隻能看見自己的腹腔被剖開,醫生的手伸進去翻找,像在摘一顆成熟的果實。
“肝髒取出來了,品相不錯。”醫生的聲音帶着贊歎,“比上次的腎還好。”
蘇聽州湊近觀察,口罩邊緣沾上夜離的血:“快送去醫院,傅景還等着。”
手術燈關掉的瞬間,夜離聽見蘇聽州說:“下次産卵手術提前,我怕他撐不到那時候。”
黑暗籠罩下來,夜離卻怎麼也閉不上眼睛。
他盯着天花闆上的血迹,想起蘇聽州第一次帶他吃的章魚小丸子,那時候這人的手指還帶着海苔碎的香氣,現在卻沾滿他的鮮血。
“……你真的一點都不喜歡我……”夜離對着黑暗呢喃,眼淚終于滑落,“連騙我都懶得了……”
他摸出藏在床墊下的草編戒指碎片。碎片紮進掌心,他卻感覺不到疼——心都碎了,身體算什麼呢?
遠處傳來救護車的鳴笛聲,夜離的肝髒正在送往傅景的手術室。
那個男人會帶着他的器官活下去,他卻隻能在這黑暗的地下室裡,慢慢腐爛。
“蘇聽州,我恨你……”夜離輕聲說,卻又忍不住想起那人的笑容,“可是我更恨自己……為什麼要愛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