牆外陳步已經拽着繩子往上爬了,于長星在下面扶着他,看樣子兩人都不需要她的幫助。于是季風看了看落地的位置,順着牆滑下。
女人不知道躲,甚至還往前湊了一下,被季風砸了個結實,也不吭聲。季風急忙從她身上下來,女人将自己縮成一團,一直在發抖。
“你沒事吧……”季風伸手想看看女人的情況,手挨上她的脊背時,清晰的感覺到自己手掌下瘦骨嶙峋的觸感。下一秒女人忽然擡頭一口咬住季風的手腕,
“!”
牙齒用力地嵌進季風的肉裡,季風沒感覺到女人的惡意,一時不察被攻擊到,但女人狠狠咬住她的手不松口的同時,季風依舊隻在她身上感受到一股濃濃的恐懼。
身旁一陣風經過,于長星一隻手抓住女人的頭發,另一隻手飛快的卡了一下她的喉嚨,“嘔”地一聲把嘴松開了,季風剛才腎上腺素飙升,手腕沒一點感覺,現在才慢慢感到刺痛。
“我靠,裡面怎麼是個瘋子!”先落地的陳步這時候冒出來長籲短歎。
此時于長星壓制着女人不讓她暴起傷人,季風傷的不重但被咬完之後渾身發軟,陳步迅速把繩子收到自己腰間,一個人悄悄往屋内走去。
院子裡全是荒草,隻有三間聯排的房子,牆還是黃土混合着稻草堆成的,看起來年久失修,搖搖欲墜。女人發現陳步想要偷偷溜進去,本來已經平靜下來的她開始奮力掙紮:“啊!啊啊!”
“喂!别動了!”女人在于長星手裡掙紮,力氣大的超乎尋常,臨近晚飯時間胃裡的饑餓感讓他逐漸有些無力,“我摁不住她了!季風!”
季風從剛才開始就有些飄忽,神經一直緊繃着讓她沒有及時發現身體的不适,以為隻是頭暈,恍惚間聽見于長星的聲音從很遠的地方傳來,似乎是在叫她的名字。她意識到要去幫忙,擡腿才發現四肢軟的像面條,每一步都踩在雲端,越着急,腿就越不聽使喚,一點都快不了。
于長星喊完季風注意到她的狀态有些不對勁,但摁住女人已經讓他力不從心,眼睜睜看着季風走了一步向前栽倒在地上,與此同時女人猛地發力從他手裡掙脫,沖到季風跟前,一邊搖晃她一邊“啊啊”的叫着。于長星走過去想看一下季風的情況,女人雖然怕的渾身發抖,還是沖着他呲牙不讓靠近。
“女士,請你放開人質。”于長星放慢語速,也不知道女人聽懂了沒有,反正她把嘴巴閉上了。
季風恢複意識後,睜眼就看見一張髒兮兮的臉湊在她面前,見她醒來女人眼睛唰的一下亮了,很興奮地晃着她的胳膊。
“你醒了,她一直黏在你跟前完全不讓人靠近。”于長星在屋子裡的一邊看着什麼,聽見動靜後也走過來,說:“我知道她是誰了,她就是桂花。”
“為什麼,她不是對這個名字一點反應都沒有?”
“我覺得原因是這個。”于長星遞過來一本冊子,看起來皺巴巴的,季風結果被上面覆蓋的灰塵嗆得直咳嗽。
是一個日記本,準确來說是畫圖本,因為上面沒幾個字。女人看見這個本子後視線就一直追随者它來回移動,看起來很緊張這個東西。
“這是你畫的嗎?”季風随口一問,沒想到女人竟然給她回應了,她拉着季風放在床邊的一隻手,
“啊!”
“嗯?”季風把視線從畫圖本上移到女人臉上,她臉上帶着十分柔和的笑容,和季風剛剛在牆頭看到的一樣。
“我覺得這是連喜畫的。”沒注意兩人之間的無聲交流,于長星直接公布答案,季風無奈地看了他一眼,将注意力集中到畫圖本上。
第一頁沒有文字,畫了一個小女孩紮着兩個小辮,旁邊是一個稍微大一點的一模一樣的小人,不同的是發型變成了披肩的長發。這應該是連喜和桂花兩人。
第二頁畫了一個太陽在紙張的右上角,一朵下雨的雲在紙的中間。這時……想表達天氣晴轉小雨?第三頁是一個小人閉着眼在流眼淚,是披肩發的小人,那應該是桂花。
“桂花因為什麼流淚?”季風喃喃自語,沒有文字沒有日期,也不知道這兩頁劇情是不是銜接着的。
不過在第三頁就變得好懂多了,因為在右上角歪歪扭扭的寫着“今天”兩個字,看來是開始學寫字了。“今天”連喜給桂花編了小辮,所以披肩發小人的一邊頭發畫成了小辮子。下面标注了“連喜”和“媽媽”。
第四頁看樣子和第三頁時間間隔了很久,自己變得整齊許多,雖然沒多少字,隻寫了“今天,餓。”下面畫了一張哭臉。
第五頁也有字,連喜捧着一顆心遞給桂花,旁邊寫着“愛媽媽”,但是這一頁的下面還寫了“恨”後面是一團被扣掉的窟窿,不知道原本寫的是什麼。
季風一頁一頁的往後翻,上面平淡簡單的記錄着兩人的生活,吃了什麼,但“餓”字巨多,天氣怎麼樣,畫了個太陽還是雲朵,季風沒看到連喜畫月亮,估計是晚上沒燈看不見,日期也永遠寫的是“今天”。
一直翻到最後一頁,上面寫着“媽媽桂花”。
翻完畫本,依然沒有發現連喜失蹤的線索,不過從裡面到能看出一些無關的東西。
“桂花這個名字,是别人給她取的。”季風說,“所以她對這個名字沒反應,估計就沒什麼人這麼叫她。”
“而且這畫裡少了個人。”于長星說。
“少誰啊?”季風把本子翻看又看了一遍,沒看出來。
“少她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