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訣已經半月沒有回府了,這在往日隻是尋常,可他想起蘇驕應該已經消氣,雖然娶誰都無不同,可他也不想看到妻子跳崖自盡。
有些話也許應該講明白,他并未猜忌過她。
禦花園那夜不是巧合,暗處的人想要是她的命,隻是形勢不對趁機滅了太監口,幸而他及時發現。
大理寺丢了個囚犯隻是意外,合情合理他應該盤問一番,而非刻意針對。
從宮中出來已經是亥時,回到院中時他第一時間便發現了不對,院中何時多了幾個婢女。
“大人,這是少夫人給您挑的通房丫頭,少夫人對您可謂是關懷備至。”外頭的侍衛頓時解釋道。
仿佛第一次看到朝廷命官,還如此器宇軒昂,幾個小姑娘都不由紅了臉,可又不敢上前,隻能齊齊站成一排,從未想過有朝一日能服侍這等貴人。
清風瞪着眼也不知說什麼,少夫人還真是賢良淑德。
沈訣眉頭微蹙,也未多看幾人一眼,徑直推門而入。
“帶走。”
聽着屋裡傳來的冷淡男聲,清風隻能揮手示意他們把人帶走。
大人要是有這份閑情雅緻,也不至于這麼多年身邊一個女人也沒有,就連新婚之夜也能舍少夫人而去,難怪少夫人如此不快。
“奴婢一定會伺候好大人的!”幾個女子都着急看向緊閉的房門。
可很快侍衛就把幾人通通拉了下去,轉頭交給管家處理。
夜涼如水,皎潔的月光灑滿大地,知了在樹上不斷鳴叫擾人清夢。
一覺醒來,蘇驕就聽見院子裡又熱鬧了起來,不知道在說什麼悄悄話。
可能是怕她不知道,青玉還特意把昨夜的事說了出來,原是她送的那幾個通房丫頭都被管家送出府了。
“少夫人有所不知,這些年有不少人給大人送姬妾,可大人一個也沒有收。”
青玉一邊替她梳頭一邊認真道:“老國公還未逝去前,府中就隻有老夫人一個正妻,旁人那是一眼也不會多瞧,所以大人身邊也從來不會出現莺莺燕燕,這些年老夫人倒也沒有勉強,隻求早日能抱得嫡孫,寵妾滅妻一事是萬萬不可能出現的。”
“……”
蘇驕感覺有些不真實,難怪國公府一個庶子庶女也沒有,敢情老太太才是人生赢家,雖然丈夫死的早,不過好在兒子孝順能幹,隻要沈家不出事,下半輩子得多逍遙呀?
雖然沈訣勉勉強強有一個優點,但不代表她就應該感恩戴德,她又沒有病,憑什麼一輩子要熱臉貼冷屁股,别人對她什麼态度,她對别人就什麼态度。
吃了早膳,她就在院子裡打八段錦,打了差不多一個月,現在感覺出趟門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
沈訣過來時就看到這樣一幕,女子穿着鵝黃色束腰羅裙,手腳并用的做着奇怪的動作,卻又莫名協調,不像練舞,更不似練武。
“她日日都如此?”他看向一個婢女。
後者剛想請安被攔下,隻得怯怯的點頭頭,“少夫人說是活動身體,不過少夫人的氣色确實一日比一日好了。”
就連用膳也比剛入府時多,就是這套拳法軟綿綿的有些奇怪。
沈訣擡手示意她下去,也沒有過去打斷蘇驕,隻是站在院子口靜靜看着她打拳。
日光照在女子瑩白剔透的面上微微刺目,原本清瘦的身軀此刻莫名讓人覺得生機勃勃。
沈訣很少在人身上看到這麼多面,機敏、謹慎,剛毅,倔強,卻唯獨不似外表柔弱。
蘇驕還沒打完第二套就發現了不對勁,一扭頭就發現院口站着個不速之客,男子身着一襲玄白錦袍,腰間束着條金絲雲紋腰帶,遠遠望去芝蘭玉樹清風朗月,乍一看這張臉算是他全身上下最大的優點。
大清早的,不知道又來找什麼事。
随着視線相撞,沈訣邁步踏入院中,聲音清潤,“可是打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