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驕盤點了一番手頭現銀,加上先前當掉的那些,足足有四百九十兩。
饒是蘇禾月動作再快,一時半會也處理不了那麼多商鋪,如果實在沒辦法,這些她也不打算要了,盡快離開這裡才是正事。
避孕丸也未必保險,她可不想莫名其妙給人生孩子,盡量還是早點離開要緊。
時間她都已經算好了,等蘇禾月賣掉第一批回籠資金,她就馬上跑路,一天也不多待。
第一站就是西域,那裡隔的遠,沈訣的人再無孔不入也不可能手伸那麼長,等過個三年五載她再回來,去江南買個宅子,早點過退休日子。
至于男人嘛,隻要有銀子,她可以把所有仆從都換成八塊腹肌俊男,總比在這給人拼死拼活生兒子強,老太太那麼喜歡孫子,她祝對方年年抱孫。
“少夫人。”
青玉拿着一張名貼進來,神色恭敬遞上前,“适才晉侯府送來的。”
蘇驕放下手裡的書,接過名貼看了一眼,跟着就放在一旁,繼續看書。
再過幾日原身父親大壽,想來也是意思意思,就給她遞了帖子,這時候巴不得和她這個女兒撇清關系。
“你去街上買張字畫。”她想了下,掏出一兩銀子放桌上,“不要太貴。”
聞言,青玉怔了怔,少夫人要臨摹字畫也應該挑名家筆墨,市集上都是些殘次品。
“是,奴婢這就去。”她也不敢耽擱。
少夫人必定有少夫人的想法,說不定市集上也有滄海遺珠。
等她匆匆出了院子,迎面就撞上了一行人,當看到那張冷清的面廓,青玉不自覺臉色一變,吓得趕緊跪了下來,“奴婢見過大人。”
見她神色匆匆,額前冒冷汗,清風下意識冷聲質問,“你做什麼去?”
他始終覺得這個婢女形迹可疑,既然雞不是她的,為何遮遮掩掩,若不是少夫人力保,定是要用刑審問一番。
“奴婢……”青玉喉嚨仿佛卡了殼,許是感覺到一絲壓迫感,這才吞吞吐吐道:“奴婢……替少夫人去買畫。”
清風眼眸微眯,“買畫?府中難道還缺畫?”
老國公喜歡收集名家字畫,這在京中人盡皆知,國公府沒有的絕迹,外頭肯定也沒有的。
“奴婢也不知。”
青玉隻覺得心跳如鼓,隻得從懷中掏出一兩銀子,“少夫人讓奴婢去市集買畫,還說不要貴的,奴婢不敢期瞞。”
看着她手裡的碎銀,沈訣眉間緊蹙,府中無人克扣她用度,她為何拮據至此?竟淪落到賣嫁妝這步田地。
還是他忽略了什麼?女子平時用度本就不一樣?
“鑰匙。”他伸手。
清風還沉浸在少夫人居然買那麼便宜的字畫,跟着就低下頭,從身上拿出一枚鑰匙。
這個是大人私庫鑰匙,府中那個在管家手裡,不過聽說少夫人好像沒要,就連他也不知少夫人究竟是怎麼想的了。
蘇驕正在做筆記,記錄下有意思的地方,以後挨個去旅遊。
直到房門被推開,當看到突然出現的男人,她下意識就把筆記塞進軟榻墊子裡,這才幾天,居然這麼快就回來了。
“可有打擾到你?”沈訣忽略她的小動作。
男人一身玄黑朝服冷清内斂,看起來剛從宮裡回來,衣服都沒來得及換,蘇驕已經徹底應激了,每次對方過來都沒有好事發生。
“我隻是閑來無事看看書,夫君一路勞累,不知可有去看望母親。”她溫聲道。
沈訣見女子臉色已好轉,目光逐漸落在鬓上素雅的發髻,眼神逐漸深邃,“正準備去。”
察覺到他視線,蘇驕不由輕咳一聲,她今天發型有什麼不同嗎?
男人垂下眼簾,忽将鑰匙放桌面,聲音低沉,“過去我對你多有疏忽,是我的失責,今後你無需如此節儉,喜歡什麼令人置辦即可。”
這樁婚事雖是意外,但他隻想今後相敬如賓,怎能讓妻子賣嫁妝度日,這無疑是禽獸不如。
蘇驕坐在那沉默了會,不明白他又是怎麼了,整天一驚一乍的,突然送暗器,話又不說清楚,差點把她毒死,現在又突然送庫房鑰匙,裡頭又有什麼在等着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