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大亮,刺眼的陽光透過昨晚沒有關嚴的窗簾縫隙處直射進屋内,伴随着光線的遷移沒過多久床上的陶書禾也悠悠轉醒。
昨晚醉酒連帶着崔明玉在耳邊的引誘,陶書禾原本堅定地内心松動了些,連帶着塵封的記憶也冒出了頭。她舉起身旁的手機氣沖沖地給崔明玉發去消息。
陶書禾:【都怪你!】
崔明玉:【?】
陶書禾放下手機,看着眼前雪白的天花闆歎了口氣,接着起身下床,又是一番在衣帽間的翻箱倒櫃。簡單穿着打扮後她重新給磨破的腳後跟更換了敷料,這才動身出門。
陶家給陶書禾配備的司機早早就等在樓下停車場,陶書禾看着停在小區地下車庫裡的黑色“四圈”牌轎車,踩着高跟鞋不緊不慢地走過去。
最近高強度高密度的社交其實已經讓陶書禾有些心有餘而立不足了,但今天中午的陶陸兩家聚餐是早在半個月前就已經被記入日程了的。
陶書禾沒理由不出席。
港城的夏末,中午十二點左右的陽光最為刺眼。陶書禾将車窗升起,熟悉陶書禾的人都知道她極其怕冷,司機也是十分有眼力見地将車内空調的溫度上調。
黑色轎車準時停在臨灣酒店的地下停車場。
地下停車場十分陰涼,陶書禾隻能環抱住手臂,踩着高跟鞋袅袅地走向一旁的電梯。
在經過一處能夠敝人的柱子處,陶書禾開始感覺有人在暗處跟着她。她剛開始沒敢出聲生怕打草驚蛇,隻是悄然環顧四周,見此時停車場人迹罕至,她的背後出了一身的冷汗。
她攥緊手提包的包柄,加快了前進的速度。突然後方好似傳來腳步聲,陶書禾聞聲向後看去,身後無人就在她要将頭轉回那時,肩胛骨似乎撞上了一堵有溫度的牆。
陶書禾慌張地擡頭去看,隻見封熤左手閃電般扣住她手肘,右手卡住她的腰側穩住踉跄。她被鎖在他的臂彎與柱子之間,本能地抓住對方袖口,不小心将他的金屬腕表一起壓進掌心。
封熤黑色襯衫透出體溫,源源不斷地向她輸送熱量。陶書禾還沒從剛剛自己吓自己的恐懼中緩過來神,卻感受到身前人的胸膛開始震顫起伏,接着她頭頂傳出輕笑聲。
“投懷送抱?”
陶書禾緊咬着唇一把推開面前的封熤,封熤猛然被她推得往後踉跄了幾步,倒也沒惱隻是笑地十分的流氣那樣看着她。
“用完就扔?”
這句話的暗指意味太強,陶書禾并不很想和他深入探讨。
“你怎麼陰魂不散的!”
“怎麼?不歡迎我?不過我怎麼記得這臨灣酒店是我們封家的産業啊。”
陶書禾不想在這和封熤小學生鬥嘴浪費時間,拎起剛剛掉落的包包就要轉身離開。封熤倒也沒攔她,隻是一直跟在她身後和她保持在不遠不近的距離。
四部電梯隻有一部停在一樓可以使用,陶書禾眼見着聚餐就要遲到,趕緊摁下上升鍵。等待電梯下行開門的這段時間 ,陶書禾從金屬門的鏡像裡偷偷打量身後的封熤。
平底皮鞋、西褲、黑襯衫。
陶書禾在M國時從來沒見過這樣穿搭的封熤,回國後的初次見面也因為心虛害怕沒怎麼好好欣賞。
這樣看來她原先自認為的對女人來講最有吸引力的男人類型根本就是錯的,見慣了西裝革履的成熟男人,誰還會想要陪一個幼稚的男孩度過青春期啊。
那種保護欲和憐憫感是女性惜弱的天性,但那并不能算是愛。崔明玉是對的,陶書禾在心裡想。
陶書禾打量封熤的目光漸漸上移。
胸膛、脖頸、喉結、然後就和封熤對上了視線。
封熤的眼神太銳利,明明隻是偷偷打量他被發現但陶書禾的心虛程度堪比偷看他洗澡被當場抓包。
還好此時的電梯已經抵達負一樓,“叮咚”一聲過後,電梯門應聲開啟。
陶書禾逃一般地鑽進電梯裡,封熤雙手插兜也跟了進來。
陶書禾要去12樓,封熤按下18樓的按鈕。陶書禾松了一口氣,他們兩人的目的地并不相同,今天應該不會再出現什麼她掌控不了的岔子了。
電梯門緩緩關閉,二人都沒有說話。狹小的空間裡一度隻剩下電梯正常上升時的響聲以及二人輕淺的呼吸聲。
可惜能和封熤歲月靜好的時光總是一瞬即逝,電梯突然卡頓,突然發生劇烈的震顫。陶書禾腳踩高跟重心不穩,本能地後撤半步向後仰倒。後腦勺撞上了身後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