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瞻嘴角還保持着微笑的弧度,眸色卻在聽到男人聲音的一瞬間完全冷了下來,他垂下眼睛,去看自己随意放在桌面上的手,以此遮蓋眼裡的情緒。
面前的虞予墨向對方提到自己“是新認識的小朋友”時,秦瞻這才擡頭,看向來人,露出一個不太走心的假笑:“你好。”
賴遠能點點頭,注意力一直放在虞予墨身上。
遠遠見到秦瞻穿着店内統一的工作制服時,賴遠能便沒打算拿正眼瞧人。
但此時虞予墨主動介紹起來,還好似與人關系親密似的,他才帶上了挑剔的目光審視這位忽然出現的男性。
也是直到這時,他才看清年輕帥氣的秦瞻。
賴遠能眉頭不自覺皺起,腦内警鈴大振。
秦瞻注意到對方的視線,他絲毫不怯,反而換了個更舒适的坐姿,舒展開身體,往後靠在沙發椅上,好讓人看得明白。
站在一旁的賴遠能,借着站立的姿勢自上而下俯視對方。
秦瞻眉骨生得高,鼻背挺拔,在鼻尖轉出個利落的直角,襯得人眉眼深邃。
擡眼與賴遠能對視時,渾然天成的氣場像頭蟄伏的雄獅。
本應該處于上位賴遠能隻感覺自己隐約被壓了一頭,他面色微沉,危機感十足。
面前兩位的暗濤洶湧并沒有讓虞予墨發覺。
虞予墨抿了口咖啡,他對着男友道:“秦瞻在申城大學讀書......”
這時候才發現自己除了這個信息,更多的便不清楚了,又閉住了嘴。
秦瞻沒有太難堪,隻是适時補充上:“我現在大三,人工智能專業。”
大三?也不過二十歲左右的年紀,确實挺小。
再加上虞予墨連這小子的專業都不清楚,那兩人也并沒有那麼親近,賴遠能心裡舒暢了不少。
他其實覺得這人很是眼熟,卻在腦子裡聯系不到出處,能讓賴遠能留下印象的人......
此時又聽見虞予墨介紹,說對方在申城大學讀書,賴遠能想着,大抵是在學校裡見過幾面,便将這奇怪的熟悉感抛之腦後。
再一打量這位叫秦瞻的大學生,全身的搭配加起來都不一定有自己一件大衣的零頭,聽虞予墨說好像還是個需要到處打兼職補貼家用的窮小子,看來也就外形條件勉強不錯。
賴遠能對比出了優越感,他對秦瞻客氣道:“我是音樂學院的老師,以後在學校遇到什麼困難,可以來找我幫忙,予墨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話說到這兒便算寒暄結束,賴遠能有些經意地擡起手腕,看了眼表盤,他今天戴的是一塊經典款的寶玑男表。
秦瞻瞥了過來,視線确實稍有停留。
果然,賴遠能内心不屑,他将手放下,輕輕搭在虞予墨身邊,低聲問:“時間不早了,走嗎?”
窮小子會被這些奢侈品吸引再尋常不過,這樣膚淺的人也不會是虞予墨的菜。
賴遠能已經将人從假想敵的行列中劃掉。
他不知道的是,秦瞻視線停留根本不在那塊表上,而是賴遠能指間上佩戴的戒指,款式太眼熟。
——那是虞予墨手上對戒的另一隻。
他移開了視線,半秒後,又毫不在意似的,跟虞予墨說起話:“哥,你要走了嗎?”
對面的長發男人點點頭,他将最後一口咖啡喝淨,指了指面前沒有怎麼開動過的蒙布朗:“可以幫我打包嗎?”
結果當然是得到了肯定的答複。
虞予墨目送秦瞻端着餐盤走遠,對方的肩背鍛煉得很好,背影輪廓漂亮極了。
還是賴遠能的聲音拉回了他,對方語氣裡輕蔑感很重:“這有什麼好打包的,你想吃哪國的甜點,我們請當地的廚師來做就好。”
這話說得刺耳,虞予墨蹙眉望向身邊人。
賴遠能意識到不對,态度軟和下來,低聲想要哄他:“予墨,我隻是覺得......”
好聽的話還沒說出口,便被伸過來的蛋糕盒打斷了。
原來是帶着蒙布朗去而複返的秦瞻,他托舉着包裝精緻的小蛋糕盒,上面甚至紮了個漂亮的蝴蝶結,笑盈盈的。
伸手不打笑臉人,賴遠能被打斷而起的一腔怒氣熄了火,但臉色也沒那麼明朗。
就見他一把接過這蛋糕盒,便拉着虞予墨離開。
虞予墨的長發未束,随着他邁步的動作在肩背上微微晃動出順滑的弧度。
身旁賴遠能離開的腳步急躁,可他卻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落後一兩步于對方。
在他們推開咖啡館大門離開的前一秒,秦瞻似有心靈感應,擡頭看了過去。
就見虞予墨反頭對上了他的視線,就見對方微微側身,躲開幫忙拉住木門的賴遠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