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回去後的宋韫枝再次做起了夢,隻是這一次夢裡的周圍不在總是虛化的,而是變成了她今晚上剛逛過的那條青雀長街,就連始終似被霧氣糊住的青年的那張臉也終是露出了半張。
那是一張形如菱花,色若桃花偏又薄涼清冷至極的唇。
擁有着那張唇的主人本該是個薄情寡性,古闆嚴肅的性子,此刻偏滿是無奈地抱着她買來的小東西和吃了一口就不想吃的零食,沒有絲毫不耐的任勞任怨。
“枝枝,你在看什麼,我喊你好幾聲了你都沒有回應。”
“你看這個花燈好不好看,喜歡不?”在她走神時,一盞流光溢彩,六扇皆繪時節美人的花燈突然出現在她的眼前。
宋韫枝看着他遞來的花燈,一看見價格連連拜手,秀氣的柳葉眉擰起,“不要,這個太貴了,再說了我也不是很喜歡。”
可是她都說不喜歡了,青年仍是買下了那盞花燈送給她。氣得她拽着他的手就要回到那個攤子前退掉,對他花錢大手大腳的态度更是不滿,“我不是都說不喜歡了嗎,你買來做什麼啊,那個老闆分明就是在宰客。”
再好看的花燈五兩銀子都是頂天貴了,他買的這盞十兩銀子,怎麼不說去搶劫算了。
青年對她的指責無所謂地笑道:“我不知道老闆是不是在宰客,我隻知道,你喜歡就夠了。”
“對我來說,隻要是你喜歡的,無論那樣東西有多珍貴,貴如萬金對我來說,都遠不如枝枝珍貴。”
夢裡那隻手落在臉上的觸覺是如此的真實,真實得一度讓宋韫枝覺得根本不是夢,而是真實發生過的。
或許本就是真實發生過的,而且還是她丢失的記憶之一,一想到這個,宋韫枝的心跳都難免加快了幾分。
醒來後見到枕邊已經空了,胸口悶悶得像是缺失一塊的宋韫枝下意識地問了一句,“夫君呢?”
明月回道:“今日是大朝會,爺一大早就走了。”
聞言,宋韫枝頓時氣惱了起來,“那你怎麼能不叫醒我。”
“爺說昨晚上夫人肯定累到了,說讓夫人多睡一會兒,莫要吵醒了夫人。”
分明是很為她着想且溫柔體貼的一句話,為何宋韫枝就聽得臉頰通紅,好像昨晚上他們做了很多少兒不宜的事來!
洗漱後吃完早飯的宋韫枝正準備到院裡溜達溜達,就聽到院外有人在喵喵喵的叫。
為什麼說是人在叫,因為貓叫是喵喵喵,而人叫是咪咪咪。
見他咪咪咪叫了那麼久,聽得自個耳邊都有些煩了後,宋韫枝決定好心說一句,“你的貓應該不在我這裡,你不如去别的地方找一下。”
本意是要接着找貓好進來的陸聞舟聽到這個聲音時渾身一顫如過電流,因為這道聲音他再熟悉不過,且每當他閉上眼的時候就總會出現在他耳邊。
呼吸急促的陸聞舟克制着激動到興奮的顫栗,喉嚨滾動間發出難耐的沙啞,“你好,我的貓好像不小心跑進來了,可以讓我進去一下嗎?”
他說完這句話後是連呼吸都屏住了的期待,既期待院裡有她,又恐懼院裡有她。
當兩種複雜的情緒交織在一起,連他都要分不清究竟是希望裡面是她,還是不是她。
随着時間一點點地從指縫中溜走,緊張得掌心冒汗陸聞舟在大門推開時,神經瞬間緊繃到極緻,眼睛更是一瞬不瞬地盯着門開的位置,生怕自己會錯過一絲一毫。
當門推開的那一刻,忽然有陣風從眼前吹來,也讓陸聞舟眼裡的期待和希冀瞬間破碎成了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