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麼就那麼好,好到永遠都舍不得讓自己放手。
手指撫摸着她一頭迤逦秀發的陸淮回想到今日慈甯宮的一幕,心中冷讪。
“陸相覺得哀家的明珠公主如何。”
“母後。”嬌嗔一聲的明珠公主沒想到母後會如此直白,臉頰羞紅得完全不敢擡頭,心裡又隐約期待着他的回答。
連帶着錯金香爐裡裡袅袅升起的香煙都似被定格住了。
長久的沉默下,是所有人都期盼着這位年少及第,又生得瑰姿豔逸,薄粉敷面的陸相的回答。
“公主很好。”陸淮的回答落下後,太後眼角笑意增生,“既然你覺得哀家的女兒很好,不若哀家為你們二人賜婚,已結百年之好如何,免得哀家這個女兒整日将陸相如何好挂在嘴邊,瞧着實在是不害臊。”
“母後,我哪裡有像你說的這樣。”明珠被母後說得臉頰羞紅,又忍不住期待起和他婚後的生活,又偷偷擡眸瞥了他的那張臉。
她就從未見過生得比陸相更俊美的男子了,最重要的是他周身沒有一點兒脂粉氣,有的隻是一片矜貴疏離。
而這時,陸淮冰冷得玉珠墜盤的聲音再度響起,“公主雖好,實非臣心中有愛。臣自認公主千金之軀,理應要配滿心滿眼皆是她的男子才對。”
本做好了将人拉攏準備的太後沒想到他會如此直白的拒絕,臉色頓時暴怒,“陸相,你這是抗旨不遵不成,還是哀家的公主究竟有哪點配不上你!”
“臣說了,公主很好,隻是臣非公主的良人。”對于太後的暴怒,陸淮依舊脊骨挺直,仿佛他面對的不是的太後,而是同人商議着今日天氣不錯。
很想抱着她一起睡的陸淮想到一堆要處理的事,隻能不舍的親吻着她的眉眼後依依不舍地離開,起來時發現自己的頭發被她壓住,又不舍得吵醒她,隻得取過一旁的匕首削掉被她壓住的頭發。
随後捏着被削掉的頭發走出内室來到書房,扭動着其中一個花瓶,隻見一個暗格出現。
裡面放着一個小盒子,打開後裡面放的都是枝枝掉落下的頭發,和他的頭發放在放在,寓意永結同心。
出來後的陸淮見到的是滿院繡球花,眉眼間頓時軟得一塌糊塗,她醒來後見到,定然會歡喜的。
很快,随着陸聞舟和左仆射家顧三小姐定婚,不日就要成婚的消息一經傳出,整個陸府都變得忙碌起來,就連一直住在終南山上的前陸相也回來了。
而身為要成婚的陸聞舟則是府上最後一個知道的人,他再也坐不住的前去質問母親,慘然失笑,“母親不是說先讓我們兩家訂婚嗎,為何現在就成了成親。”
母親嘴裡的話,究竟還有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陸夫人猜到成婚一事提上章程後他就會過來質問,倒也沒有多憤怒,隻是擱下手邊茶盞,眉眼間帶着憂愁的歎道:“我聽說顧家的老太君身體有些不好了,要是再不将人娶回來,難道你還要等人家守孝三年結束嗎,就算你等得,人家姑娘也等不得。”
等三年陸夫人倒不怕,她怕的是那小賤人突然回來,難不成她到時候真的要接受那麼個無父無母的小賤人當兒媳不成。
“我知道你心裡還有那個女人,可是景行,你年紀也不小了,要是再不訂下婚事,你知不知道外面的人是怎麼說你的。”陸夫人捂着胸口痛苦不堪道,“你大哥的模樣你也知道,本來他納了劉氏為妾才剛平息了他的醜聞,你雖同那位宋姑娘交往一事鬧得滿城風雨,可人家姑娘在和你訂婚不久後就消失了。”
“要是你真的因她就此不娶了,你說說外面的人會怎麼想你。為娘知道你身正不怕影子歪,可娘就你一個兒子啊。娘做的這一切都為了你好。”
母親的話讓陸聞舟罕見地沉默了,因為他想到了四妹妹同自己說的那些話。
他甚至可悲的在想,枝枝離開自己,是不是也是因為聽見了這些莫須有的傳聞才會如此。
對于母親的話完全無法反駁半句,唯獨滿心苦澀的陸聞舟覺得自己簡直配不上對枝枝的愛,他更不想要待在這座令他感到窒息的府邸内。
出去,無論去哪裡都好。
像個孤魂野鬼的陸聞舟漫無目的飄在大街上,他看似是亂無章法,可他走的,去的每一處地方都是他們兩人一起去過的。
恍惚間,就好像她還在身邊,自己轉過身就能看見她在旁邊笑着問自己,“我知道我生得好看,你也不用老是偷看我吧。”
“陸公子,好久沒有見你來買燒餅了,還是和之前一樣是嗎。”賣燒餅的老闆見他獨自一人,難免問起,“不過你怎麼沒有和宋姑娘來了,我上次見宋姑娘一個人來的,我還以為你們兩個吵架了。”
“你見過枝枝!什麼時候見過的。”許久沒有聽到她消息的陸聞舟就像是行走在沙漠多時的旅客終于見到一處綠洲,激動得他雙眼通紅,指尖發顫。
老闆被他突然瘋魔的模樣給吓到,手上的燒餅快要糊了才大叫一聲我的燒餅啊!
“就在前幾天,當時她身邊還多了個自稱是她丈夫的男人。”老闆想到那天見到的那張臉,不禁惋惜怎麼就是個男人啊,就算他沒有見過望春樓裡的所謂花魁,也敢打包票那裡的花魁絕對比不上那個男人。
聽到這句話的陸聞舟簡直如遭雷劈,身形一晃,臉色慘白得不見一絲血色,“什麼她的丈夫,她的丈夫分明是我才對!”
陸聞舟不願在糾纏這些小事,而是迫切的追問起,“你還記得那個男人長什麼樣嗎,又穿着什麼顔色的衣服。”
“當然記得了,我生平從未見過………””